不过,既然池水墨驳问,那作为玄门正教,道家领袖之峨眉中人,当着如此众多的正邪各派群仙之前,吴元智当然要把话讲清楚,要占住理字,起码要在大义名分上说得过去。
故他脸色一正,便把那艾真子与长眉真人的渊源讲了一遍,最后道:“那艾真子前辈即为我峨眉祖师,他老人家飞升前封存遗留的法宝,自也就是我峨眉之物,乃留待以备我峨眉后辈弟子前往启取。
却不想被老魔你从何处探知,偷偷去盗了出来。如此,你不是盗宝是何?还有什么话讲?”
一席话讲毕,在场众仙这才明白池水墨身上宝物的来历。正派诸仙不用说,自都是站在峨眉一边。就连那邪派众人,虽不致站在峨眉立场,但心中也有几分倾向觉此宝确与峨眉相近。
“笑话……”
但正当正邪群仙都思量那宝物的归属羡慕池水墨时运颇佳盗得至宝时,却听得池水墨一声冷斥,现出一脸讥讽道:“真是笑话。亏你峨眉还有脸讲出这一番自欺欺人的话来,难道你们自己就不觉得脸红吗?”
吴元智大怒,竖眉喝道:“老魔,你休要无理搅闹,宝物来历归属我也讲的分明,分明就是我教祖师给后辈弟子留下之重宝,却哪里有自欺欺人了?”
不屑一笑,池水墨神情尽是讽刺,淡淡道:“先说那艾真子乃秦代散仙,飞升之前无有弟子传承,这才封存宝物遗世,有缘者取之,而我能取,那就是宝物与我有缘,该我所得。
而你峨眉承继的乃是道门散仙樗散子之道统,却偏要把艾真子也扯成教派祖师,如此说法你们就不觉得脸红?就不怕那樗散子真仙从天阙降雷,劈死你这一干不认道统的徒子徒孙?”
“放肆。老魔你敢非议妄言我教祖师……”吴元智大怒。
“慢来慢来。”池水墨此时反不着急了。又道:“你急什么?你峨眉向以玄门正教标榜,岂不让人说话之理?理越变越明,听我慢慢驳你。待把话分明,你不动手我也要动手呢!”
“你讲吧!公道自在人心。池水墨,就让你把话讲完,看你又能如何狡辩?”苦行头陀由阵后渡了出来,淡淡说道。
“自然要讲。”池水墨也淡然扫了他一言,接着道:“若说老祖我阴毒。老祖认了。再讲老祖我凶狠,老祖我也受了。
但平白把一个盗名安在老祖头上,老祖我却恕难领受,故此事定要分明才可。你等可知,分明一位前辈散仙艾真子,却被你们生生扯成峨嵋祖师,所遗二宝也说成了你峨眉传承之宝。如此之言之行,令老祖我想起了什么?”
“老衲不知,池水墨你但讲无妨。”明知其不会有甚好话,但当着各派剑仙之面苦行头陀还是做出一派公允之色回道。
“令我想起了多年以前曾有一位风闲真人。对你峨眉这等所谓的玄门正教曾做出二十四字评语,老祖我深以为然,不妨说与你等听听。”
说着话池水墨又是奇异一笑,悠悠道:“凡是法宝,全是我有。凡是仙府,全是我有。凡是超越,全部扼杀……如何?此二十四字,可说中了你等之要害?”
清清扬扬一席话,悠悠传荡全场。
而听得这讥讽十足,犹如揭底的二十四字。那本就有些暴躁的风火道人吴元智立时暴怒,戳指再指池水墨骂道:“老魔,你敢……”
“我敢杀你。”冷喝骤然响起,一朵长才寸许、奇光晶莹、精芒四射如意形的紫色灯花。祥辉流转冉冉飞出,直向吴元智。
随灯花而起的,是池水墨那阴冷的声音:“不是想要神焰吗?给你。一口一个老魔,当你是在你家峨眉山,任你肆意威。”
一朵祥辉四射的紫青灯花冉冉飘飞,奇光晶莹、精芒四射直向吴元智打去。加上此前池水墨有意无意酿造的紧张之势,阴冷之声,这一下立威之举,咋看起来颇有几分森寒凛冽。
可是,他想立威,却也要看看那对面的峨眉中人同不同意。就听得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淡淡道:“老衲在此,岂容你一逞凶顽!”
无量金光平空生出,延绵波荡迎上神焰,如一池绚烂灿金的湖水,把一朵紫青灯花跌宕浮沉载于半空,任它奇光绽射,却根本不容它近前,正是苦行头陀所放的小无相佛光。
这一下,不但尽破池水墨费力营造了半天的凛冽之势,且还更显头陀他三仙之威,佛法之妙。
且神焰被佛光托住后,苦行头陀大袖再一拂间,那小无相佛光顷刻倒卷,如波金光上扬形成一个光团将神焰包裹,一串的噼啪作响过后,就见光团骤然绽爆,化为漫天的流萤金点散去,已是消融殆尽。
从容收拢袍袖,苦行仍是那幅沉静面容,抬目看着池水墨,淡淡道:“绿袍,不要以为盗了两件天府奇珍就是无人可制,须知天下异宝无数,有生必就有克。如你只想依仗法宝威能肆意横行作恶,就是老衲我无宝在身,单凭佛法也可制你。”
“和尚此言有理。这绿鬼好不容易弯门盗洞偷了两件法宝去,想在此间一呈魔威。
可就如绿鬼你此前自己所说一样,你以为这是何等地方?当是你那百蛮山耗子洞,任你肆意威?”没等池水墨说话,一个尖细的声音已刻薄接道。
这才叫六月债还得快,刚刚池水墨犹用此言讥讽那吴元智,片刻间反依样被人还了回来,足见世事不定风水轮转。
说话的正是矮瘦朱梅,此时他也上得前来挡在吴元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