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丹见云谣要走,一把将她拉住,两个小姑娘也用眼神问她发生了何事。
云谣压低声音道:“现在局面已不在你我能够控制的范围,眼下这么大的阵仗,小月和姗姗必然惊动了大人物,还是等师父来了在做决断吧。”
云谣知道,现在这场面恐怕就连师父来了也不好解决,如果只是被宫里地位高一点儿的宫女太监看见尚还好说,思乐坊的师父出面说一两句提个醒也就算了。可当下小皇帝显然和她们玩儿起来了,那两个小姑娘哭又不敢哭得大声,指不定正在受什么罚,就算师父知情也得找邀他到锦园来的大臣说情,说不动的话……唯有弃车保帅。
小月和姗姗,不连累思乐坊,已经算是幸事了。
云谣在宫里住过几个月,死过好几次,深知小人物的悲哀,这种时代,他们比不了高高在上的那些人。
她正欲拉着素丹走,结果素丹给了她一个失望的眼神,略微扬声对着云谣便道:“琦水!我敬你是姐姐,可眼下情况你不帮忙还要退缩,小月和姗姗都是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看着她们出事不闻不问,既然你没胆子求情,那我去!”
云谣听她这话简直想骂娘,要帮就自己去帮啊,一开始拉她下水做什么?现在还将她的名字暴露出来,这么大的声音,肯定被人听见了。
果然,另一边的玩闹声停下,一排禁卫军朝这边跑过来,直接将云谣在内的四个女子给围住,现在她们就算是想要去找师父都不可能了。
云谣朝素丹看去,素丹那大义凛然的表情与她在琦水记忆中搜寻到的人有些不符,在琦水的记忆中虽然与素丹不熟,可素丹入思乐坊以来一直独来独往,正因为她孤傲,所以其他人才更看不顺眼,便有了后来欺负她这一说。
可现在看来,她完全就是个无脑冲动的白莲花,难道真的和小月姗姗她们这几天玩儿得好,成了生死患难的姐妹情了?
云谣觉得古怪。
“何人在此惊扰圣驾?”小顺子的声音传来,他已走到了云谣等人的跟前,眼睛朝她们身上瞥了一眼,认出她们所穿的衣服与小月和姗姗的相同,便哼了一声,转身朝尚公公跑去,耳语了两句,尚公公才道:“陛下,花后尚有四人,可要拉来一起玩耍?”
唐诀没说话,不知给了什么提示,小顺子走过来,禁卫军散开,押着云谣几人往花丛的另一边过去,刚过了弯处,入眼便看见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花**顶在头上的小月与姗姗。
两人身旁有几根箭,花**里也各有一根,小月的胳膊被箭擦伤了,幸而是小伤口,只是现在还在流血,两人一直在发抖,哭声不止。
云谣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唐诀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未梳,只是简单地在脑后束了半截,发丝随着夜风飘着,一张俊朗透着些许稚嫩的脸上尽是漠然,他手中拿着弓箭,兴趣缺缺地对准了小月头顶上的花**口,眯着眼,随手一放。
小月的一缕发丝被射了下来,箭落在了云谣的身边,离她只有一寸。
小月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半天,最终还是晕了过去,花**倒地摔碎。
唐诀恐怕是觉得无趣了,放下弓箭朝新捉来的这四个人看过来,四个都垂着头,他终于开口问:“你们都是哪儿来的?”
云谣抿了抿嘴,现在她在面上最大,她不开口也不行了,正欲说,素丹道:“回陛下,民女等人都是思乐坊中的,此番来到锦园,是为了给陛下歌舞祝寿。”
唐诀哦了一声:“思乐坊?歌舞祝寿?朕不喜欢,你们冒失,打扰了朕看杂耍的兴致,都该死。”
云谣贴地的手微微发抖,心想唐诀该不会是疯病又犯了吧?
他说这话时,本来一旁黏着他的淑妃都不做声了,乖乖退到一边,恐怕心里还想着要拉祁兰离开呢,任谁都能从场上气氛看出来,唐诀是真的不高兴,随时都会杀人取乐。
素丹初生毛犊不怕虎,胆子大,只是声音还有些颤地说:“陛下,杂耍没有歌舞好看,请容民女为陛下献上一舞,若陛下喜欢,还请陛下饶了小月姗姗的冒失,若陛下不喜欢,民女愿代小月姗姗死。”
身后跪着的两个姑娘听见这话都略微抬头看向素丹,眼眶泛红就要掉下泪来,晕过去的小月没反应,但是还举着花**的姗姗已经泣不成声了。
云谣朝素丹瞥了一眼,实在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正因为素丹这股劲儿,唐诀反而有些赏识,点头道好,说:“你若当真跳得好,朕饶了你们所有人的命,若跳得不好……朕要整个思乐坊的人都陪着你一起下去。”
这回姗姗晕了,云谣闭上眼,她对素丹跳舞有信心,素丹的舞带着些许异族美感,应当是十多年深居皇宫的唐诀没看过的,只要素丹发挥的好,唐诀也不是成心找麻烦,这场闹剧就能过去了。
素丹对唐诀道谢,得了唐诀的允许之后慢慢站起来,这才略微抬眸朝唐诀看了一眼。
她没想过当今皇上长得如此年轻,虽高大,虽俊朗,但却是真的年轻,一双明眸清澈如溪水,在夜色路旁的地灯微光中似乎有火花跳跃。
素丹略微失神之后捡起了信心,她深吸一口气,并未要求去空旷的场地,身为舞者,何时何地都可以起舞。
素丹跳舞只有唐诀等站着的人看得见,云谣这些还跪着的半分欣赏不到。
没有配乐,没有换上华美的衣物,没有水袖,她舞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