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打了个寒颤,她被盯得很不耐烦,出言警告说:“不管妳在打什么坏主意,都给我停下来。”
“感觉到我了吗?”安妮愉悦地笑了,她用手指搅玩落下的发丝,“妳的直觉也很敏锐呢!”
这是好事。
作为一个私掠船船长,不仅要面对战斗,还要面对千变万化的海象,当暴风雨来临时,是要弃打劫来的货物和辎重,快速驶离暴风圈,还是要赌一把,赌风暴很快就离开?赌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附近避风的海崖?
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一刻,生死就盖棺论定了。
在比利满怀着对马利安·里德船长与安妮·邦尼小姐绯色猜想,推测两人之间如风暴闪电般突如其来的恋爱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的时候,马车伕终于将马车赶到昨日的地点,时间甚至比昨日安妮和杰克从内城到船厂还快的多,毕竟船厂靠海。
“到了,我们下车吧?『马利安船长』?”安妮伸手表示邀请。
玛丽冷淡地颔首,下车后反向马车伸出手,“安妮小姐,请。”
安妮愉快地搀扶着她的手下了车,等安妮站稳,玛丽甚至伸出胳膊,让穿着高跟鞋的安妮可以勾着她一起走。
安妮觉得这是玛丽在示好,满心喜悦地夸奖说:“真是贴心的绅士。”
“现在妳是能帮着我买下一条好船的家伙,我会好好对待妳。”玛丽诚实地回应。
比利在一旁局促不安,他总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碍事。
马车伕问:“这位夫人,我的车资。”
“马利安船长?”安妮示意玛丽付钱。
出门没带钱的玛丽立刻看向手下的水手长,“比利。”
“多少钱?”比利问。
“十个银币。”马车伕按照昨天拿到的价码,贪心地报高了车资。
比利大吃一惊,凶神恶煞地瞪向马车伕,“你坑谁啊?就这么短一段路十个银币?”
“但是那位夫人昨天不只给我十个银币……您就算是水手也不能……也不能不付钱吧?”马车伕吓得倒退几步,但他勇敢地挺直单薄的胸膛,眼睛一直瞥向安妮,试图讨到和昨天一样丰厚的车资。
玛丽不愿多纠缠,对比利说:“给他。”
比利这才不甘不愿掏出钱袋,很心疼地数了十个银币出来,递给马车伕的动作非常不舍。十个银币,可以让人到最好的温柔乡快活一个晚上呢!
由比利敲门,他们很快就被迎进船厂,不过船厂工人在领路的同时,一直回头打量玛丽单薄的身子和她秀美的容貌,那副样子生在男子身上未免太过阴柔了。
昨夜发生的事很快就在船厂内传遍了,现在领路的船厂工人也知道昨日夜里有一男一女来拜访,还由女人出面,说想要买一艘战列舰。
想买战列舰正主就是这一位吧。
船厂工人鄙夷地想:啊,一个小白脸啊,难怪会请女人来当说客。
“看什么看?”比利看不惯对方的眼神,凶了一句。
船厂工人看惯了凶神恶煞的水手,他才不怕比利凶他,他反而大胆地回嘴。
“你跟了一个小白脸船长啊。”
“你懂什么!马利安船长很强!”比利握紧拳头。
“在床上很强吗?”船厂工人暧昧地笑。
“你!”比利高举着手想揍他。
“比利!别闹!”玛丽沉声呵斥说。
“可是马利安船长!”比利焦躁地喊。
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船厂工人的气焰更加嚣张了,他直视玛丽,带着不正经的笑容打量她和安妮,“真是胆小啊,小白脸船长,你真的有钱买船吗?买船的钱都是从女人身上赚来的——”
咻——
箭支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变得非常锐利。
船厂工人感觉到脸上的湿热,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脸被箭矢的尖端划了一道痕迹。
玛丽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她的视线放在举起一只中型的橡木酒桶的络腮胡男人身上,那支箭正插在橡木桶上面,葡萄酒潺潺流下。
“这一手漂亮,不过我有允许你在我的船厂里乱射箭吗?”那人正是船厂老大,他挑高眉毛,顺手拔出箭,对着喷出酒的开口吮了好几口,然后让缺口向上,不让酒液继续落下,“真是的,好酒都浪费了。”
“不好意思,冒犯了。”玛丽一板一眼地回答,听起来不太有诚意。
她确实也没道歉的意思,还低下头旁落无人地整理凌乱的袖口,重新遮盖藏在左边蓬松袖口内的短弩。
船厂老大身边仍然跟着数名火枪手,他们正死死盯着船长老大,等他一声令下就把枪口对准对方。
“算了,是我们的小子不会说话!”船厂老大一挥手,决定揭过这件事,对还捂着脸发呆的船厂工人说:“嘿,还不去把你脸上的血擦一擦?丢人!”
“是!老大!”
“去去去!”
等人走了,船厂老大随手把橡木桶递给身边的人让对方去处理,坐在他那张木板随意钉成的高背椅上,大剌剌地问:“就是你想买我的船?”
“是,我是马利安·里德。这是我的水手长比利。”玛丽为自己和比利自我介绍。
船厂老大转头问安妮说:“是因为他有这一手,妳才特别来为他当说客买船?”
“不,我才刚认识马利安船长不久,不过我相信他会成为伟大的私掠船长!”安妮回答。
她刚刚的第一次见玛丽出手,兴奋极了,眼睛闪烁着光,很想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