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玄听到家中来人,急忙起身离席,跟着守城士兵到了磁州东门,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城门上红灯高挂,再加上皓月当空,因此并不显得黑暗。
城门打开,果然见一人一骑从城外走来,柳逸玄远远望去,见升官背着一个包袱,手里还牵着马,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升官!”柳逸玄远远的唤了他一声,这升官听了声音,认出是他们家公子,急忙过来磕头跪拜,流泪道:“公子爷,可算见到您了,小的给您磕头了!”
柳逸玄将他扶起,笑道:“怎么又对我磕头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是好兄弟,不讲这些礼数,快起来吧!”
这升官今年才十六岁,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见了自己的少主人,满心欢喜,抹了抹眼泪咧嘴笑道:“公子爷,您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小的可想死您了,上次你寄回家的信,老爷已经收到了,这次老爷打发我来,带了两封书信过来,一封是给您的,一封是给老将军的!”说着就解开包袱,把里面的书信取出来交给柳逸玄。
柳逸玄接过来书信,也是心中大喜,常言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自己随军出征也有一段日子了,对家中的父母也十分想念,现在老爹让升官带来书信,自然高兴不已。
柳逸玄并不急着拆开信件,只对升官说道:“升官,还没吃饭吧?走,随我去府衙吃席去!”说着便带了升官,主仆二人往府衙赶去。
进了府衙后院,宗泽与众将军还在畅饮,将军们划拳的划拳,行令的行令,都没有注意到柳逸玄的离席,柳逸玄带着升官,绕过众人悄悄地回到席位。却被坐在旁边的王子纯一眼看到,这王子纯认出了升官,急忙唤道:“升官,你怎么来了?”
升官认得是王子纯。急忙过来磕头施礼。“小的给王公子请安!”
“好啊,你个猴崽子,什么时候来的?”王子纯一把拉住他问道。
柳逸玄笑道:“刚刚进得城来,是我到城门口接的他!这小子光顾着赶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王子纯笑道:“这还不好办嘛,到了这儿就等于到家了。”连忙回身吩咐喽啰道:“再取一份酒菜上来,为这位小兄弟接风!”
升官见到自家的公子亲自迎接自己,这王公子又准备酒席为自己接风,只觉得无比荣耀,连连道谢。
不一会儿酒菜备好。升官饿了一天,只趴在桌上狼吞虎咽起来,看得柳逸玄和王子纯哈哈大笑。柳逸玄又看了看主座上的宗泽,见老头已喝的半醉,便走上前去劝道:“老将军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宗泽醉眼朦胧,摇晃着身子对柳逸玄笑道:“怎么?柳公子,觉得老夫年纪大了,怕我喝了酒犯糊涂,是不是啊?”
“晚辈不敢。”
“哈哈,实话告诉你,老夫一点也没糊涂。”又问道:“刚才你离席去了哪里。那个被你带进了的小厮又是何人呐?”
柳逸玄见宗泽已得知升官到来一事,便如实禀报道:“老将军还真是明察秋毫啊,晚辈刚才离席,是去城外接人去了,那来人是我们府里的家丁,名叫‘升官’。他带了一封家书与我,还带了家父写给您的书信一封,晚辈正要呈送给老将军呢!”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那封柳安国写给宗泽的信递了上去。
“既是令尊有信送来,就应该早报与我。”边说边把柳逸玄手里的书信接过来。
宗泽拆开书信,借着旁边的灯光浏览了一遍。然后沉默片刻,便长叹了一声。柳逸玄在旁边问道:“老将军,家父在信中说了些什么,老将军何故长叹啊?”
宗泽道:“令尊大人与我说了一些朝中之事,说李纲李大人被罢了官位,是因为那朱太师参了李大人一本,还说朱太师与金人来往频繁,正说服圣上与金国人罢兵修好。令尊还交代我要守住磁州一线,不要轻易丢了城池,以免给朱太师这些投降派留下口实,他也好在朝中与朱太师等人据理力争。”
“哦,就是这些。唉,真是苦了我老爹了!我们在前线打仗,他还要在京城跟这些投降派斗嘴。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真是搞不懂,金人亡我之心早已昭然若揭,还跟他们谈什么,不如拼一个鱼死网破!”
宗泽叹道:“贤侄啊,你还不懂,这就是官场,这就是党争,朝中各类派别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得你死我活,哪里还管社稷的安危?只是苦了这天下百姓和我们这些前方的将士,他们即便是血染沙场,到头来也怕是白白牺牲了啊,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又说道:“对了,在书信的末尾,令尊大人还说,他已奏报了圣上,要把你调回京城。看来老夫这里,也是留不住你了啊。”
“什么?要把我调回京城?”柳逸玄确实是大吃一惊,因为当初柳逸玄随军出征,本打算要替大宋收回河北的疆土,阻止金兵南下的企图,却不料这么快他老爹就要自己回去,难免心有不甘。
“怎么?令尊大人没有告诉你吗?”宗泽见他一脸惊讶,不解地问道。
“哦,家父的书信我还没来得及拆开,所以不曾得知。”柳逸玄解释道。
宗泽点头言道:“柳公子年轻有为,将来必是前途无量,你随老夫出征的这段时日,也是屡建奇功,老夫对你充满期许,回去之后,要多听令尊大人的话,将来为官做宰,做一个国家栋梁,也不辜负了你我二人的这段将帅之谊!”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