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玄听到康王问了这话,也不知他是何意,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旁边的秦顺以为康王有意要责难柳逸玄,连忙笑道:“王爷说笑了不是,这柳公子跟随宗泽老将军在前线与金人交战,屡次立下战功,这才被圣上招回京城。”
康王听了这话,又将柳逸玄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我说呢,皇上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年轻后生担任御林军副都统之职,原来柳公子是年轻有为啊!”
几位王爷自然明白康王话里的意思,听完之后也都饶有意味地点了点头。那济王赵栩身兼济州守备之职,对前方战事兴趣很浓,听到柳逸玄是从河北前线回来的,便开口问道:“柳公子,听说宗泽的军队在河北与金人打的很欢,那金国人望风而逃,连丢三座城池,还派来了他们的皇子过来求和,可有此事啊?”
柳逸玄听了这话,心里倒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济王听谁说的这种屁话,竟然如此罔顾事实,把前线将士用生命换来的胜利说的这么轻而易举。柳逸玄冷冷一笑,问道:“金人望风而逃?济王千岁,您这话都是听谁说的?如果金人这么畏惧我们宋军的话,皇上还至于把你们几位千里迢迢的召回京城来商议?”
“怎么?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朝廷下发的前线捷报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柳逸玄听了这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朝廷为了安抚百姓和提升民族信心,故意夸大了前线的胜利,将金人说的不堪一击,把宋军夸的是勇猛无敌。当然,作为一种战时的政治宣传,这样做确实能提高民众对朝廷军队的信心和支持,让更多的年轻人勇于参军。让更多的百姓拿出手里的钱粮来支持军队。但谎言终究还是谎言,它掩盖不了眼前的事实,金国人占领着山西、河北等地,迟迟不肯退兵回去。如果他们真的是不堪一击的话,那收回来的又岂止是三座城池。
柳逸玄对济王说道:“前线的捷报?那东西只能说给下面的百姓们听,王爷贵为帝室之胄,岂能没有自己的判断?事实上,金国人绝非望风而逃,而是殊死抵抗,前线将士为了夺回濮阳、安阳、磁州三镇,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至于金国皇子求和之事,也绝非各位王爷想的这样,今年春天。金国人兵围汴梁,最后因粮草不足和汴梁军民的殊死抵抗才被迫撤兵回去,他们对我中原虎视眈眈,早就有再次南下之意,这次金国皇子来求和。明摆着是来迷惑我们的,我想圣上此次召几位王爷进京,一定也是商议抵御金兵再次南下的事情。”
四位王爷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表情木讷,对柳逸玄的这一番时局分析完全不以为然,只认为他是一厢情愿的瞎说而已。那济王又问道:“你刚才所说。圣上召我们几个进京是来商议前方战事,这你又是听谁说的呀?”
四位藩王突然被钦宗叫到京城来,的确摸不清钦宗的用意,因为往日的朝廷大事,都有皇帝和京城里的大臣们商议,一般不会把驻守各地的藩王们召回京城。现在听柳逸玄说钦宗是叫他们来商议战事,故而多打听两句。
“这个…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柳逸玄回答道。
“咳!你自己猜的还在这跟我们说什么,我以为你是听你老爹说的呢。你老爹深得圣上器重,一定知道皇上的心思。”那济王一听柳逸玄说的这些都是他的臆断。因此也就没有当真,只把他当成一个热血青年看待。
柳逸玄见这几位丝毫不相信自己的话,也不想跟他们啰嗦,本来他也不指望和他们有什么交往。那康王在旁边听了半天,虽然没有像济王那样一味的反讽柳逸玄的言辞,但在他心里还是对柳逸玄有了几分审度。康王知道钦宗非常倚重柳家,这柳家公子以后也必将受到重用,若能将他收拢过来为自己所用,总归是有好处的。
康王起身对柳逸玄说道:“柳公子,刚才本王言辞多有冒犯之处,你也不要介意,你们柳家与我们皇家有亲,你又是将来的驸马,是我和各位王爷的妹夫,因此你和秦将军一样,都是皇亲国戚,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这么见外,说什么结识不结识的也没有这个必要,来来来,都在这边坐下。”说着就拉着柳逸玄的衣袖,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柳逸玄推辞道:“恕末将不能从命,今日我与秦将军奉旨迎候诸位王爷,如今给位王爷已经到了京城,属下们也该回去交差了,圣上已有过交代,让诸位王爷在驿馆内休息,秦将军也已安排下酒菜,就请各位王爷好好享用吧!”说着就对秦顺使了个眼色,躬身告辞。
那康王一见二人要回去交差,也不好强留,虽然一脸无趣,但也只好让他二人回去。
出了驿站,秦顺对柳逸玄问道:“柳贤弟,刚才康王要留你坐下说话,你怎么给拒绝了?你没看见康王千岁是有意想与你结交吗,这么好的机会你错过岂不是可惜了?”
柳逸玄对秦顺说道:“有什么好可惜的?驸马爷,您可别忘了,您是皇上钦点的御林军都统,是要对皇上忠心不二才行!如果与这些外地藩王接触过多,小心被别人告了黑状!再说了,那康王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我怕他是别有用心,不愿与他有过多纠缠,才拉着你一块出来的。”
秦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解,皱眉问道:“别有用心?有什么用心?你是说康王想……”秦顺只说了一半,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