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乌云依然没有散去,让本来就已经萧条的秋日景象又平添了些许潮湿和阴冷。
汴梁城东北的陈桥驿人来人往,惊醒了驿站边的那些昏昏欲睡的枯藤老树昏鸦。
陈桥驿始建于后周,是都城汴梁外的一座屯兵驿站,因为这里是曾宋太祖黄袍加身的地方,所以这小小的驿站就有了更多特殊的含义。钦宗让康王在此点兵出征,一来是向康王和朝中大臣表明自己对这位弟弟的绝对信任,二来也希望康王和大宋的军队牢记太祖开创的这份基业不能在自己这一代给丢了。
陈桥镇上的居民有两百多户,镇上的居民大都从事客栈经营、货物派发等商业活动,由于此地是南北官道与东西官道的交汇之处,没有战乱的时候各地客商络绎不绝,现如今北方已被金人占领,山东又有金人入侵,小镇居民的日子也没有往日那般富足殷实了,然而本地还经常有禁军驻扎换防,来往的官差们也经常在此驻足休息,因此也不至于过分的冷清和萧条。
不过,令镇上的居民感到吃惊的是,今天的陈桥驿却突然来了许多的兵马,而这些兵马并不在此吃住,而是急急忙忙地往东边的禁军大营集合,镇上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求战火不要烧到自家门口,能够继续过自己安定的日子。
“驾,驾!……”
一行队伍穿戴齐整从汴梁的官道上疾驰而来,马蹄践踏着满地的泥水,让街道上的居民们纷纷退避三舍。柳逸玄重新骑上了战马,跟随康王赵构往陈桥驿兵站整点军马。
随行队伍刚到了河边,柳逸玄就远远的看到桥头上站着许多人马,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奉旨来此集结的几路将领,这些将领中有汝南节度使马梦龙、相州守备刘浩、钧州郡王的次子向金奎以及驻扎在陈桥驿的部分禁军头领。
柳逸玄跟着康王来到桥头,众位将领连忙躬身施礼参拜康王。康王下了马来。对众将领笑道:“各位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各位将军起了身,各自报了家门,这些将领中只有汝南节度使马梦龙年龄最长。康王曾经与他谋过面,故而认得他。康王对马梦龙笑道:“马将军久违了,多年未见,将军依然风采依旧啊!”
那马梦龙笑道:“拖王爷的福,末将一切安好。”
康王又问那向金奎道:“你就是向郡王的二儿子?果然也是年少有为啊!那老郡王的身体一向可好啊?”
那向金奎年仅二十五岁,这次是替他父亲带兵出征的,那老郡王向忠辉年近花甲,多年没上过战场,不愿再带兵厮杀,所以就让自己的儿子替他前来带兵。向金奎见康王来问。急忙回道:“有劳千岁挂念,家父只是年老体弱,怕自己到了战场也使不出了力气,所以才向圣上奏明原由,让末将代替他跟随千岁出征。”
康王又向相州守备刘浩问好。这刘浩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谈,也没有跟赵构过多客气。将帅们互相认识完毕,康王又向几位将军介绍柳逸玄,康王道:“这位小将军乃是御林军副都统柳逸玄,是圣上派给本王的裨将!”
那马梦龙和刘浩早就注意到了柳逸玄的到来,只是在康王面前。未敢过多展露。柳逸玄对几位将军抱拳施礼笑道:“马将军、刘将军,别来无恙啊!没想到能和两位哥哥在这里见面。”
马梦龙和刘浩也抱拳回礼道:“柳公子也别来无恙,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已经做了御林军的副都统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柳逸玄与马梦龙和刘浩的交情不深,但毕竟都在宗泽帐下混过。也算是故人了,特别是那马梦龙对自己本来就没多少好感,在攻打濮阳的时候还给自己出过不少难题,但相比其他的许多将领来说,熟人总比生人要好。
康王一见柳逸玄和这几位将领果然认识。也没再多介绍什么,便带着这些将领去了禁军营中的大帐内议事。
大帐之内,康王取出调兵的令牌和钦宗的圣旨,对各位将军说道:“此次本王奉旨出征,就是要去济州支援济王千岁,据前方来报,金兵在黄河以北集结了十五万大军,看来是要与我军决战,济王坐拥济州、青州、兖州三地军马,人马也有十余万,不过圣上担心济王一时抵挡不住,就让各位将军带来本部人马前去支援。本王带兵时间不长,今后还要仰仗各位将军多多指教。”
那马梦龙笑着言道:“千岁过谦了,既然圣上有旨让千岁为帅,我等自当戮力齐心,惟千岁之命是从!”
“好,有马将军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康王最担心这些将领各怀鬼胎,怕他们觉得自己年少,不听自己的指挥,听了马梦龙表了决心,一时面上也轻松了不少。
马梦龙又言道:“千岁,如今军马已准备齐整,各路将军也到齐了,不知我们何时动身前往济州?”
康王道:“按圣上旨意,我们今日午时三刻出发,天黑之前抵达定陶城外,各位将军有何意见?”
那相州守备刘浩言道:“千岁,这几日连连降雨,路面泥泞湿滑,我们还是早些动身,以免延误了行军时日。”
康王听了这话,回身问了柳逸玄一句,“现在是几时了?”柳逸玄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自己辰时从汴梁出来,到这陈桥驿也就花了一个时辰,便回答道:“现在估计已过了巳时了。”
“噢,既然还未到午时三刻,就先让兵士们原地休息待命,各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