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植异树盘根交枝,微暗光芒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渗下来。
不二已然逃得精疲力竭,心中抱定了必死之意。
浑身肌肉无一处不是酸痛难挡,胳膊和腿上已然抖得不由自主。
脚步便也渐渐减慢。
岂料那角魔姑娘,随着他的脚步见缓,也调整了追速,只是紧紧跟着,却不再拉近半点距离。
不二初始只道她也耗尽了力气,又不知遁了多久,回头一看,只见她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丝毫不见体力不支的模样。
继而心头猛地一跳,顿时明白她心中用意:“她竟是要逼着我不停的逃遁,直到力竭身衰而死!”
她怀着这般心思,实在叫不二不寒而栗。
其实,他大可以就此停下脚步,束手就擒,从其发落。
但他想到:“大丈夫顶天立地,可以挨打,可以受辱,却绝不能听天由命,束手就请。这是娘教我的道理,我也一直紧遵不悔。“
”从前贾海子他们打我,欺侮我,我虽不还手,但心里从未放弃过生活的希望。此刻也不是无路可逃,也不是浑身力竭,岂能就此束手就擒?”
念及于此,便咬紧牙关,向前遁去。
又不知遁出几里地,他忽觉得眼前一晃,似有亮光从远处灌木丛里透过,向他的眼睛射来。
微一闭眼,又往前遁去,未出几步,那亮光又来闪他的眼睛。
如此反复数次,他纵是再愚钝,也晓得有人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心里稍作权衡,便一扭身,转向那亮光传来的方向遁去。
原本,追逐到这个时候,不二早已不再转向,只朝着正前方逃遁。
在那角魔姑娘看来,这样做虽不是放弃逃遁,但也与束手就擒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会儿他却忽然换了方向,便好似地上躺着等死的病人,一时瞧见生的希望,竟又站了起来。
她暗中冷笑,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不二向那处遁了数十丈,只见前方不远处,只见几个猫头蛇身怪物正盘卧在一具新死不久的尸身上专注啃咬着。
见到不二过来,慌忙逃窜开来。
他瞧见了,不觉有什么出奇,仍是向前逃遁,眼看就要到了那尸身附近,正要避开它。
那亮光忽而又照了过来,且一闪一闪,似冲他眨着眼睛。
他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面朝向那尸体,故意从其身上越了过去,低头一瞧,只见那尸身下某处,隐隐有微弱的光芒闪现……
那角魔姑娘跟在他身后,竟在一瞬间,瞧见了那若隐若现的微薄之光,顿时觉得不大对劲,暗道:“难不成这小子另有别的帮手,在此处设下了埋伏。”
“夜长梦多,我再不能拖延,此刻就要了他的命!”
既打定了主意,神色徒然一厉,猛地一掌隔空向不二挥去,立时在半空之中聚成偌大的灰色掌印,犹如实体一般拍了过去。
不二只觉得身后,似有万斤重物压过来,扭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连忙要蹬足躲闪,岂料得四周空气似被那巨大手掌凝固了一般,踏出一步都极其费力。
眼看那巨掌即将拍到,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将全身法力聚于腰背,以期稍作阻挡。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只觉得似被一座小山撞在了背上,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荡在空中,甚至以为自己被拍成了无数个碎块。绝望地想到:“这回真的没救了。”
那角魔姑娘见此,嘴角微微一翘,紧跟着双手十指齐发,“砰砰砰”竟接连射出几十道透明的波芒,顷刻间化作一个个狰狞的蛇头,似横着下的暴雨一般,密集地砸向不二。
不二的意识此时已有一些模糊,目光所到之处多少有点恍惚,看见那密集的蛇头竟是朦胧一片,浑然一体。
忽然脑袋嗡地一声,脑浆似在颅内炸开一般。
整个世界都似乎变了,再定睛一瞧,竟发觉那些蛇头在自己的视线中忽然慢了下来,有前有后,错落有致,竟然大有讲究。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被角魔追杀的山崖之下,那大河奔流不止蜿蜒西去,继而想到:“是了,我那时站在山崖之上,登高望远,自然将那大河流向走势瞧得一清二楚。若这时候再回到河边,心里也自然晓得它会朝哪去。“
”便如同此时,倘若我只看得见那空气波的密集恐怖,只晓得害怕,那势必如同站在河边一般,不晓得它会流向何处。”
“若我冷静下来,站在局外,居高临下,将这些蛇头看做一个整体,便能看清它们的走势动向,进而一招一招躲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竟然在这万般危急的时刻,堪破了“升高望河曲”的精髓,继而悟出了那老者将给他口诀中第一段“云升决”的奥秘。
便是化危为机,整个人修为境界立时大有长进。
那云升决最厉害之处一个是“避”,一个是“攻”。
他此刻已然深得“避”的关撬,比他实力高出一筹,甚至远远高于他的对手,再想要击中他,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看着那角魔姑娘的攻势密集而来,他稍作思索,竟发现若按自己从前的套路去躲避,最多只能躲过第三个蛇头,紧接着便会被那蛇头一个接一个击中,立时打成一个筛子。
既想到这一步,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老者所教身法,竟然与这云升决的奥秘十分契合。
他边想,边试着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