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曙光穿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房间。
岑之远早已悄悄起身,打点好了行装。他望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宁雪之,颇踌躇了一晌,最终还是走到床边,轻轻摇了摇他肩膀。
宁雪之从睡梦中被摇醒,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这才睁开眼。
“天色尚早,岑公子何必如此匆忙。”
宁雪之一边起身,一边揉着惺忪睡眼说道。
待宁雪之梳洗完毕,打点好行装,离萦等人已聚集在了厅堂中。
“小哥哥们和小姐姐要走了吗?”
林若央显出落寞的神情,眼角也垂下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这几日多谢林公子关照,待我们从昆仑山归还,一定特来答谢。”岑之远向林若央拱手道。
林若央眼眶有些发红,他向岑之远摇了摇手。
“答谢什么的倒是不用啦,小哥哥小姐姐多来陪我几天就好。”
宛晴中坐在小方桌前,指尖敲击着桌面,忽然霍地站起身。
“此去昆仑山路途艰险,不如我一路护送你们去。”
“怎么好意思劳烦宛公子——”
宛晴中大手一挥,打断了岑之远的话。
“哎,那天在琅碧山矿洞里,你们不也救了我一次?就当是偿还那次的人情好啦。”
“既如此,便多谢宛公子了。”
岑之远双手抱拳,向宛晴中深深躬下身去。
“哎哎,没什么,没什么的。”宛晴中摆摆手,“还有啊,既然是过命的交情,你们也别公子来公子去的了,叫我晴中就好。”
宛晴中扛起重剑,三人也各自整理好行装,一同出了院落大门。
“再见!我等你们回来呀——”
林若央用力挥着手,拖长的稚嫩声调,回荡在和暖的熏风里。
出了灵鸢城北门,前方便是连绵不断的青山,四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迤逦前行。
行到红日西斜时分,前方群山环抱之中,一座小小的村落显露出来。远远看去,村落呈圆形,一弯流水将村落分成了相同的两部分。在流水两边,各有一座高大的建筑,一白一黑,如同两枚钉子将村落钉在群山之间。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岑之远望了望正缓缓下沉的斜阳,提议道。
四人向村子走过去,几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坐在村口编织着竹篮,见到岑之远等人走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将四人拦在村外。
“今天外人不可以进来哟。”
“请几位另寻住处,今天这里不留宿外人的。”
宁雪之见状走上前去,躬身施礼。
“如今天色已晚,此处又偏远无依,可否请几位姑娘行个方便?”
少女们不由分说,各自抄起身边的镰刀锄头,摆出迎敌的阵势。
“说了不可以!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得无礼!”
一声轻喝传来,少女们立刻都放下了武器,垂手站在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
一名青年女子款款走来,她的衣饰与衣着朴素的少女们不同,月白色丝缎衣裙上,水蓝柔光随着步履踏出而盈盈流动,一串莹白月长石穿成的璎珞挂在她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上。女子手执法杖,杖首是弯月形状,上面镶嵌的月长石折射出冷冷的幽蓝光芒。
女子垂手微微屈膝,向众人行礼。
“妾身望流霜,是这望月村里的祭司,村中一切大小事务也都归妾身掌管。”
岑之远等人也连忙上前施礼。
“并非妾身有意拒绝各位,只是今日有些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谅解。”望流霜带着些许歉意地说。
“今天村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岑之远疑问道。
望流霜扫了一眼疑惑的众人,娓娓道来。
“望月村信奉的是月神望舒。几位来的时候不巧,今日正是初一,也就是朔日,是月亮隐没的日子,这一天村子会失去月神望舒的庇佑,容易引发祸事。因此,这一天我们不接纳外人进入望月村,请几位还是另寻住处。”
岑之远听罢,不觉从心底生出了想要保护这个村庄的愿望。
“既然村子正处于危情之中,我们或许可以助上一臂之力。”
望流霜听了岑之远的话,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众人。
“望姑娘不必生疑,在下来自云涯,为棋神清玄座下,这几位都是在下好友,不会对村子造成什么威胁的。”
岑之远仿佛读懂了望流霜的怀疑,说道。
听到云涯,望流霜的神情略微舒缓了一些。
“不瞒各位说,最近几日,朔扬的封印有松动的迹象,倘若趁今日冲破封印,不仅望月村会被朔扬毁于一旦,就连整个九州大陆,也都会受到朔扬的肆虐。因此,今日妾身与几位长老需要彻夜加固封印,假使事有万一,封印损毁,几位便需协助妾身将朔扬镇压,重新封印。此举异常危险,若是几位不辞,便可留下。”
“什么什么?有架打,好啊。”
宛晴中活动着手腕,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望姑娘所说的朔扬,可是一种妖物?”岑之远不解地问。
“月有盈缺,满月为望舒,而将圆月遮蔽、使其缺损的阴影,即为朔扬。望舒与朔扬本是双生,然而朔扬长期被阴暗笼罩,渐渐被恶念侵蚀而失去本心,化为恶灵。望月村的存在,一部分缘由也是为了镇压朔扬。”
望流霜抬手理了一下鬓边碎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