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天权峰依旧平静如常,曾老头正在大殿上喝酒。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这地方曾老头看了二百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一切,就像人随时可以看见自己的鼻子,却下意识地忽视了一样。他就这样坐着,眼睛直视前方,却好像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一样,毫无焦点。
有时候他会看看书,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喝酒打发时间。太清门其他掌座都在悟道、突破或者教导弟子,唯有曾老头身上已经透出一股暮年的气息。虽然说天权一脉本来就没几个弟子,但是三个好歹也是有。不过曾老头并没有履行好掌座的职责,将天权峰发展壮大,好好地传承下去。
其实曾老头的辈分是比唐骁还高一辈的,唐骁他们应该叫他师叔。但是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称呼,尤其是会让他想起同辈师兄弟全部葬身于北极这点,太难受了。最后在他强烈要求下,与各掌座同辈而论,这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年轻弟子提及上一辈的几率。
作为太清门的人,曾老头的修炼天赋也是十分出众的,不过他更喜欢研究阵法。为了研究阵法,他曾经废寝忘食,曾经食肉无味,终于是成为九州数一数二的阵法大师。他最强的手段就是改天地之大势,将自然的山水草木化为自己的助力。他曾经布下生门难以捉摸,几乎是有伤天和的杀阵,也曾用幻阵与困阵将对手永囚于荒野。
作为一个更加贴合天地自然的天才,曾老头本来被评价为一个晚成的大器,将来更有可能高歌猛进,突破到传说中的八级,甚至九级和成仙。然而,他的修为停滞在了五级,不仅因为他醉心于阵法,拖慢了修炼的步伐,更因为他始终不能忘怀他没能参与的那一战。
人类之心不能到达的八级?不在乎了。怎么可能忘记师兄弟们?怎么可能舍弃人类的情感,去当一个看破一切的圣人?到底,为了什么而修炼?
曾老头有时候很迷茫。无论是修炼还是研究阵法,他不明白一切的意义在哪。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一生吗?
冷不丁的,想起天哥那家伙说的话。真是见鬼了,怎么和他聊这些东西啊。不过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虽然原本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富,是怎样说的来着:“就像我一样,这么有钱还要继续赚,到底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享受。不过为何而享受,为何不去接济见到的所有的乞丐?那就不好意思了,这是我的选择。不论如何,这个世界已经是发展了无尽的岁月,选择了这么一条发展的道路。在这道上,纵然有人很牛逼,也无法让整个世界超脱自身的道,那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所以,还是好好地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吧。”
也对,修炼是长期摸索总结的一条路。如果让我这样的废物都能看出个所以然,岂不是可笑,活了这么久难道还想从头再来吗?曾老头似乎暂时想开了,恢复了一点点生气。
然而,该做些什么呢?曾老头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事要做,却没有一件事是现在就想去做的。真是颓废啊!身为天权掌座,真是丢人了。
忽然,一道传讯符飘来,拉回了曾老头的意识。是掌门的讯息,居然有事找自己,曾老头有点意外。接引下来一看,原来是玄灵宗请他去探查一个古代遗迹。里面似乎有前人留下的还在运作的阵法。这让曾老头很感兴趣,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其中的区别,不过他怎么可能没有研究过。“无法时代”之前,古人用的不是现在的阵法,而更应该说是法阵。阵法只是脱胎于天地大势,但是法阵可是借助法则完成改天换地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要比较的话,阵法大概就是随地挖个洞当房子,法阵则是需要精心地制作工具,然后把材料细细雕琢,最后小心搭建起来的皇宫。
只不过,法阵应该在“无法时代”时失去了沟通法则的功能,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运转了才对啊。虽然法则依旧存在,维护着世界的运转,但是缺少了中间的承接,无法再通过法阵来直接利用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傅风和欧阳易似乎也要一起去,到玄灵宗去会会友,先到玉衡峰上汇合一下。
于是,曾老头给松宝留下一个字条,然后就这么离开了太清门。
来到秀水城,玄灵宗宗主梁正一和其他一些高手,在当地最大的酒楼——临关楼设宴接待了三人。由于大家都是当世高手,御剑几天并不劳累,在吃过饭寒暄几句后,便立即动身前往遗迹所在的仙桃山。
“梁宗主,你怎么放下整个宗门,一起跑过来啊?”傅风还是那么直接,想啥说啥,丝毫不顾忌别人的身份。
“哈哈,目前宗内没有什么情况,反而是这里这样热闹。而且此处如此靠近玄灵宗,怎么能不来一探究竟。”梁正一似乎也是个直爽的人,而且是个好奇宝宝。
“等下到了仙桃山,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亲自过来了,真是太迷人了,好想一探究竟。”梁正一故作神秘,吊人胃口。
才走了一会儿,目光敏锐的太清门三人已经看见了仙桃山,不由得“咝”地倒吸一口冷气。整座山都被灵气笼罩,可以看见浓郁得如同液体的灵气自山顶喷发出来,又无法彻底散去,被山体其他地方吸收,像一个喷泉一样。灵气涌动使山上的草木生灵疯狂生长进化,远远看去,真的好像一个碧绿的仙桃,不负山名。
“神奇!”就连沉稳的欧阳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