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然唱得只是一般,但在这种场合下,却深深触动每个人的心灵,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轻轻哼唱,好似看到一片栀子花海盛开在眼前,随风扬起阵阵洁白的浪花,那是青春的华章,是生命的讴歌,是人生的旅程。
不知是谁在流泪,悄无声息的,是那么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今晚,风真大啊。
好了,偷偷擦掉眼泪,我们的盛宴,还要继续。
“我唱完了!”李月然红着眼圈朝江离示威似的昂首挺胸。
江离也不言语,只是带头鼓掌,接着掌声雷动,李月然见此情景,反倒害羞地低下了头,能把一向自信好强的班长大人弄成这副小姑娘样,也是难得。
“咳咳……”江离清了清嗓子,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他环顾众人笑道,“我建议,一起来玩击鼓传花吧,输家罚唱歌,怎么样?”
大家顿觉有趣,齐声应和,可是问题很快来了,鼓在哪里?花呢?
“我们的班长大人已经唱过歌了,所以就由她拍手代替击鼓,至于花嘛,呶,这不就是吗?”江离直接起身将窗台上摆放的假花拿在手上扬了扬。
“事不宜迟,那就开始吧,传花要按照顺序,江离起头。”严利群比划了一下,然后对江离道。
李月然站起身来,主动走到角落,背过身去不看现场情况,然后开始拍手,江离立刻将手里的假花传给张娜拉,张娜拉又传给另一位女同学,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往下传,突然,掌声停歇,郑晓华捧着色彩鲜艳的假花左顾右盼,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
江离憋着笑道:“晓华,认命吧,我知道你唱歌不好听,干脆像男子汉一样给大家个痛快!”
大家都跟着起哄,郑晓华挠了挠头,故作憨厚地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当郑晓华鬼哭狼嚎的歌声响彻包厢时,众人都不禁半开玩笑似的捂住了耳朵,可怕,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传给晓华的。”郑晓华旁边坐着的那位男生假装忏悔道。
“为给晓华音乐考试唱歌一项打分的老师默哀。”这是悲天悯人的感叹。
江离却被勾起了些许往思,上辈子,他和郑晓华是五音不全的难兄难弟,结果,世界变了,郑晓华一如既往,而他开了挂,命运还真是捉弄人,我的好朋友,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郑晓华唱完歌,就自动退出游戏,从下一位开始继续击鼓传花,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恍若走马灯似的变幻,一首首他创作的歌曲被大家交口传唱,欢声笑语编织成让人不愿离去的筵席,直到假花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手中,纵目四望,已经再无一人。
他是最终的赢家?不,或许他只是最后的输家。
输就输吧。
就让我唱着歌输吧。
江离捧着假花,迎着一双双期待激动的目光,轻启嘴唇,唱响仿佛从天边传来的歌声:“最后一班午夜列车,悄悄带走了青春,最亲爱的人最美的时光,渐渐刺痛了回忆,留不住什么换不回什么,青春终究要散场,我得到什么我失去什么,生命终究要告别。”
“青春再见吧那放肆的幸福,青春再见吧那无尽的忧伤,在这一瞬间感觉如此靠近,在这一瞬间却又如此遥远。”
他的声调突然拔高,连头也昂起,望着天花板上那绚烂的吊灯,为什么感觉模糊了视线,所有人本来就蠢蠢欲动的泪水顷刻被引爆,稀里哗啦像是控制不住逝去的光阴。
哭成一片。
哭吧,青春,多少值得哭一场,哭完了,就让它消散在风里,轻装上路吧。
“啊青春再见啊青春再见,啊青春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一天,我就要离去,请把我留在回忆里。”
这首水木年华的《青春再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是江离始料未及的,他不是为了煽情,只是有感而发,自然而然地就唱了出来,真是痛快啊,就像上辈子有时候一个人独处,不用顾忌别人的白眼嘲笑,情到深处,只管尽情地歌唱,唱得又哭又笑。
“江离!我喜欢你!”李月然忽然嘶哑着声音吼道,脸蛋通红。
全场为之一静,江离怔在原地,眼中的水雾化作茫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如果再不表白,就没机会了。”李月然用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凄美一笑,她并不算多漂亮的脸上此刻却绽放着难以言喻的光彩。
其他人猛地都醒悟过来,一道道表白的声音爆炸般充满整个房间,江离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人群推挤到角落里,一双双魔爪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喂喂,你个郑晓华凑什么热闹啊,我不搞基,等等,你摸的是什么地方,小心我告你xìng_sāo_rǎo哦,娜拉,快救我,站在旁边看戏很好玩吗?
张娜拉只是温婉一笑,犹如一朵莲花亭亭玉立。
于是,毕业宴就这样在江离衣衫不整的狼藉下宣告散场,之后部分人其实还有活动,但既然答应了唐诗诗,这时自然只能推脱掉了。
离开前,江离恶狠狠地道:“十八岁的天空还没拍完,到时候你们都得参演,不准缺席!”
“好——!”众人哄笑。
江离拉着张娜拉略显狼狈地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锦绣山庄。
“没想到都十一点了,时间过得真快。”江离看了一眼手表道,窗外的灯光从他的脸上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