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如故脸色铁青地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三顺从未必知那里买来的信息。
当年靖王驻守边疆的时候,与越国姑真娘相爱,真娘为了靖王背离亲人,与他天地为媒,结为夫妻。
夫妻二人回京后,一张皇令命靖王贬妻为妾,娶越国长公主凤瑶为妻,真娘被迫离开靖王府。
真娘离开王府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后来,真娘的忠仆老妪抱着他们的孩子前来靖王府,靖王不在府中,恰好靖王妃请了癞头和尚在府上作法,癞头和尚说这婴孩子是白虎星下凡,要克死一个与她最亲近的男人。
靖王妃献计,给女婴招个夫君,再将她和她的夫君远远逐出王府,就可以保靖王平安,老太太默许……
如故点燃手中信笺,抛进火盘,心底一片冰冷。
这家人冷血无情,逼走她母亲,再弃他们于荒山中,任他们自生自灭,给她招的夫郎,不过是为了让她克死小小郎,来给他人挡灾辟邪。
用心险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她命这么硬,当然要逮谁克谁,让他们尝尝被克的滋味。
深吸了口气,正起起身离开,眼角余光,忽地看见一个色泽陈旧的木雕面具。
仔细一看,眼睛慢慢湿润,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哽出两个字,“小郎。”
这面具和她梦中小郎戴的一模一样。
她明明记得小郎面具下是一张极清俊秀雅的脸,却不知怎么硬是想不起他具体的长相。
到底哪年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连他的样子都会忘记?
脑海中小郎戴着面具的脸,渐渐变成云末俊逸的面庞,翻身下床,挽了发,拽了屏风上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急急奔向门口,拉开房门,“云末在哪儿?”
丫头回道:“在西厢客房。”
如故拉拢衣襟,匆匆而去。
素锦去临安府找如故算账,结果被那上百的血葫芦吓昏过去,醒来后已经回了靖王府,而母亲又不告诉她临安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越加憋了一肚子的气。
素锦心里不服,凭什么如故一个从小嫁了人的破烂货,却像姑娘一样划地封郡主。
最重要的是云末是越国最好的谋士,又是那样俊雅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好模样,她向越皇求了好多次,越皇都不给,凭什么越皇一收了这野种做义女,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云末给了她?
把云末给了她不说,还怕她阳气不足夭折,又为她广收纯阳之气的男儿,那些招来的男儿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当真是把全天下好的全给了她。
凭什么啊?
素锦越想越气,但在临安府,连母亲都不能把临安怎么样,她自然不敢乱来,于是以老太太的名义,假传圣旨把如故给叫回靖王府,在这府里好好地收拾她。现在人回来了,她哪里还忍得住,径直冲到如故寝屋,不见如故,正有些失望,突然看见如故枕边的面具,眸子一闪,生出一计。
如故到了西厢客房,云末却不在,下人说云末为靖王办事去了。
如故眉心慢慢蹙起,转身回走,如果不是还有事情没弄明白,这样自私自利,丧尽天良的人家,她一分钟都不愿呆下去。
路过几个正在掘花泥的顽童身边,见素锦站在一边,嘴角挂着冷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由地低头看了眼。
蹲在地上的男孩,叫黑狗子,是下人孩子堆里的恶霸。
黑狗子把手中掘泥土的器具甩了两甩,没能甩掉上面的泥,把那东西丢在地上,又用脚底揩去上头堆满的湿泥,揩了两揩,把那东西揩得更花,却露出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东西虽然被泥糊得面目全非,但如故仍一眼认出是自己刚才放在枕边的面具。
黑狗子见面具上的泥粘着弄不下来,不耐烦了,松了裤腰带,竟要往上头淋尿来冲去上头湿泥。
如故又急又气,飞扑上前,猛地一把把黑狗子推开,小心地捡起面具,全然不介意面具上的湿泥脏了那只刚洗干净的白皙小手。
素锦眼里闪过一抹带着恶意的诡笑,转身就走。
黑狗子没留神,竟被如故推翻在地,刚刚拉出来的尿浇到自己腿上,裤子湿达达地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怒道:“哪个狗日的……”
回头见如故一脸怒容,冷冷向他瞥来,那眼神带着的冷杀之意,却让人从头寒到脚。
黑狗子竟吓得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骂如故狗日的,不等于是骂老爷是狗?
任他再浑,也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连忙爬起来,哆嗦着声音,“郡……郡主,奴才……奴才不是……”
如故抬头起来,眼圈发红,望向黑狗子的眼神却冷如寒冰,“这面具哪来的?”
黑狗子偷瞟了站在不远处的素锦一眼,把头埋得低低地,不敢说话。
如故不能得罪,素锦也不能得罪。
那一眼,如故已经明白,这面具是素锦拿来的,但她就是要黑狗子亲口说出来,猛地提高嗓子,“说。”
她不过十三,但怒起来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霸气。
黑狗子吓得浑身一抖,“是……是……”
“是什么?”如故赤红着眸子,逼视着他。
黑狗子在下人孩子中虽然称王称霸,但面前的可是正宗的主人,动动手指,也能把他压死,只得道:“是大小姐体恤我们下人,见奴才用手掘土掘得辛苦,就把这个给了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