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异动
秦骁一路跟着宁采臣到了郭北县，又目送着他走进客栈，然后离开。
客栈的铁公鸡掌柜本来是不想付账的。然而，一听见这个书生竟然真的在兰若寺住了一夜，掌柜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忙数也不数地拿钱打发了他，接着直接提前打了烊，生怕沾惹上什么似的……
显然，这县城里的百姓对于兰若寺的闹鬼传说，是早有耳闻了。
宁采臣就这样顺利地收完了账，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回到了兰若寺，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说来也怪，今儿一整天，秦骁都没有发现幽鬼的踪迹。按理说，这些入侵的异种不可能如此安分，就算不来袭击剧情人物，也会在其他地方进行大肆破坏——像现在安静得仿佛消失了一般，绝对是不正常的。
这也让他平添了几分警惕。
入夜之时，秦骁孤身立在兰若寺的顶上，遥望远方黑暗。
他的思感笼罩四野，轮回者们的踪迹也逃脱不了感知——他们似乎作出了分兵的计划，七个人分别跟住了燕赤霞、聂小倩等剧情人物，而就他身下的兰若寺里，也有一个轮回者潜伏在宁采臣的房门外。
这个人正是罗安哲。
夜越来越深了，离兰若寺不远的一个湖泊上，蓦然传来了幽幽的琴声。
不一会儿，宁采臣推门走了出去，循着琴声来到湖边，走过一条窄长的木桥，登上了湖中央的水榭。
水榭是一个四角的亭台，四道檐边都挂着白色的轻纱，在皎洁的月色下仿佛笼上了一层荧光。白纱随着夜风轻柔飘舞，就如那若有若无的琴声，朦胧得让人迷醉。
就在宁采臣出门的那一刻，藏在暗处的罗安哲已悄悄跟了上去。而屋顶上的秦骁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微一思忖，也踏着风掠向了湖边。
这湖泊在宁采臣眼中是一个样儿，在秦骁眼里却又是另一个样儿——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荒弃已久的臭水潭，死鱼和绿藻漂浮在水面上，令人望之欲呕。而那所谓的木桥，也不过是一截断裂的木头罢了……
宁采臣所见的美好，不过是鬼魂施加于凡人眼中的梦幻。除了聂小倩所弹奏的琴声，一切都是虚假的。
“有时候看得太清楚，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骁蹙眉自语。他可没心情在一潭恶臭的死水上漫步，哪怕月色再美。
就在这时，一只幽鬼忽然在他的面前掠过，却不攻击，而是像风一样飘向了远处的山谷。就在秦骁微一楞神之时，又一只幽鬼从树林中飞出来，沿着同样的轨迹掠向远方，接着是两只、三只、还有更多……
秦骁心念一动，无形的念力顿时把一只幽鬼攫了下来——那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幽鬼，不到二阶的轮回者也能轻松解决。它拼命地挣扎着，黑烟的颜色随着碰撞渐渐变淡，最后消弭于无。
“有古怪！”
心中暗念了一句，秦骁也不再管宁采臣与聂小倩的幽会，索性跟着飘飞的幽鬼们进入了那个山谷。
山谷中聚集着无穷无尽的幽鬼，黑色的烟雾把整个山谷都染成了墨汁般的色彩。被它们碰到的花草木石，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变得干枯灰白。
而在山谷中央，却是黑烟最浓厚的地方。所有的幽鬼如同前赴后继的勇士，一个个地冲上去，然后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融合进化么？”
秦骁的眼神中有几分凝重。他分明感应到，位于无数幽鬼层层包裹的中央，有着一股强盛至二阶巅峰的气息，似乎还差一点儿就能捅破三阶的隔膜。
不过，令他感到棘手的，不是这只二阶巅峰的幽鬼。
幽鬼是没有意识的。它们只是死界中曾经存在的生灵，死后化为异种，投影在这个任务世界。在本能的驱动下，一只幽鬼或许会吞噬另一只幽鬼，而像这样大规模的主动融合，不是它们应该发生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是，有更高意识的存在于背后操纵……
“哼。”
隐约猜出了事情的起因，秦骁眼中一冷，猛然抬起了右手——
呼啸的狂风如咆哮的巨兽般涌入了这个山谷，一瞬间冲得无数幽鬼哀鸣四散，露出了中央浓如墨汁的一只庞大幽鬼来。它尽管没有意识，却也本能地知道不对，立刻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朝秦骁咬了上来。
然而，迎接它的却是秦骁怒如海啸般的精神力量，庞大的压力一下子将它禁锢在空中，随后又是一道重击，幽鬼无声无息地碎成了漫天青烟，在风中迅速淡去……
不过片刻，这山谷里已然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秦骁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回到了兰若寺外的臭水潭边。他看见罗安哲还隐在阴暗处，而宁采臣与聂小倩的初次见面，似乎已到尾声。
他的心中想着事情，正要先回寺中去，这时却有一股阴冷的能量幽幽飘来，抬头看去，一个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拦在了前方。
是那只名叫小青的女鬼。
“公子请留步。”
她叫住了秦骁，脸上露出凄惶之色，幽幽说道，“树林里好黑，奴家迷路了，公子可否把奴家带到安全的地方……”
“别装神弄鬼了，我现在没有心情陪你玩。”秦骁看也不看地走了过去。
小青的脸色顿时一变，显出几分阴森，声音也冷了下来：“……不愧是小倩姐姐说的高人，果真是有几分本事。哼，她对付不了你，不代表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