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鬼回到了山顶木屋里,火坑里的火依然暖暖的,陈一龙盖好砖石,又添了两块柴,像是刚才发生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又恢复了憨厚的笑脸。
张秦此时已恢复了清醒,反复的想着刚才见到的尸体,真不知道陈一龙是如何获得这么多尸体的,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赶尸铃!
难道陈村长儿子舍弃生命也要杀的叔叔真的是他?
大多都是些清军尸体,而当时清军尸体数京城最多,要以一人之力从京城运回这么多尸体,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赶尸铃却能做到。
另一个赶尸铃真的在他手上?
张秦想罢当即想问,但见陈一龙的女儿,大约只有八岁,此时也坐在一旁烤火,若是让她知道这底下有着一万具尸体,若是让他知道下面有她的母亲,那对她的心理打击会太大了,于是藏下了话头。
陈一龙却是从容淡定,又倒了两杯茶,说道:“两位贵客稍坐,我这就让阿绕烧些羊汤,天气冷了,这羊汤最能驱寒。”
“阿绕?”张秦询问。
这时陈一龙的女儿站起身来给了张秦一个天真的笑:“我叫阿绕。”烤火烤得久了,脸上红彤彤的,少许头发遮住了眼睛,阿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头发胡乱的往后顺了顺,由于衣服穿得比较厚,小手还不足以把头发顺到脑后,但这卖力的样子,让张秦不由得浅浅的笑了起来。
兴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阿绕学着大人的口吻:“大哥哥可看好了,我烧的羊肉汤可好喝了。”
张秦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徐红,做饭时也是像这般学着大人的口吻,想得深了似乎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对阿绕说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这羊肉汤。”
“首先,是要杀羊!”阿绕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这让张秦一怔,中断了刚刚陷入的童年回忆,徐红可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苗寨的姑娘比较霸道一些,张秦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阿绕。
阿绕拿着刀走出了木屋,羊群就在木屋外面,有的在呆呆的站着,有的在撒欢。阿绕走到一只羊身边,用手顺了一下羊毛,那羊抬起头冲阿绕‘咩’了一声。
张秦心想,这小丫头和这群羊玩耍还差不多,哪里会杀什么羊。
不料阿绕手起刀落,刚刚还‘咩’了一声的羊瞬间被砍掉了头。
张秦只觉得刀光一闪,似乎是看花了眼,但定睛一看,羊头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由于下刀太快,羊身四只羊腿还站着,留了个脖子,血如泉涌,喷洒了一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的羊头已被它自己的血淹了个面目全非。
还在张秦觉得不可思议未回过神来时,阿绕又是手起刀落,第二个羊头也在地上打起了滚儿,又是羊血喷出,被染成了一个鲜红的羊头。
阿绕又提起刀,砍在第三只羊的头上。
“不可!”张秦大叫。
然而阿绕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砍得兴起,第三只羊也被砍了头。
她很熟练的又将第四,第五只羊头砍了下来。
手起刀落,羊血成湖。
一边是像欣赏名画一样的陈一龙,一边是丢天真于脑后行暴虐之事的阿绕,张秦一时不知拦与不拦。
本来人家家里杀几只羊关他什么事,但看一个又一个羊头滚在地上又染成血红,实在是难以忍受,像这般残忍的杀羊,应该说屠羊,实在让人鬼共愤。
一旁的梧桐终于飘起鬼身,一个虚晃到了阿绕身边,欲拦下阿绕又一次举起的屠刀。
一声冷哼。
陈一龙宽大的棉衣衣袖一指,一堆虫子从衣袖中被甩了出去,虫子虽小,但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百只虫子,在地上弹起飞溅的黄土,上百只虫子贪婪的向梧桐爬去,像闻到了好吃的味道。
梧桐听到声响,猛然回头,在这回头之际,阿绕已经落下屠刀,那只羊头又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刀从脖子上抽起,阿绕又走向下一只羊。
梧桐此时却顾不上阿绕,上百只虫子的贪婪让梧桐不得不回防,虫子行进速度极快,只几秒钟就已经到了梧桐脚下,但梧桐是鬼身,瞬间垂直上升飘在空中,一团鬼气往地上扑去,御水成冰,地上的羊血都被冰冻了起来,然而对虫子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像是对鬼有着极为敏感的嗅觉,只在梧桐脚下来回打转,对一旁的阿绕和羊和羊肉都丝毫没有兴趣。
好在这些虫子不能飞行,还碰不到梧桐,但梧桐却也被隔在了空中,下不来了。
张秦看在眼里,心知此时若是去拦下阿绕,势必也会面对一群虫子,不如直接向虫子的操控者发难。
双拳捏紧,直奔陈一龙胸口,拳头走在空中,火焰瞬间燃起,练体入道,招式大开大合。没有普遍的道家拳法那样诡异莫测令人琢磨不透,只有一双充满火焰的拳头以最短的距离为途径砸向陈一龙的胸口。
陈一龙冷哼一声,拿出一块黑布罩在手上,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但张秦拳劲极大,能单手拿起百斤砖石的陈一龙也向后退走两步,陈一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是这黑布不知是什么材料,不受火烧影响,让陈一龙还是轻松的接下了这一拳,陈一龙眼中怒意闪过,问道:“两位贵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女儿杀羊招待你们也妨碍你们了吗?”
张秦几个踏步,又打出几拳:“你女儿本该有一个无忧的童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