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葆桢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怡良大人也在?”
杏贞微微一笑道:“本宫知道当年你和怡良大人有隙,但那又如何?你都能答应和洋夷周旋了,还怕自己人么?沈幼丹,记着在对外事之上,没有一个国人愿意甘心受辱的,怡良也不例外。”
沈葆桢重重的点头应了,杏贞便吩咐他暂且告退等候旨意,随后沈葆桢便即告退而去。
沈葆桢走后不久。李莲英进来禀报道:“主子,荣大人到了。”杏贞轻轻合上奏折,淡淡的说道:“他来的倒是快,让他进来。你们都出去等候。”
李莲英嗻了一声转身招呼一众宫女太监出去,片刻后荣禄一声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走了进来,见屋内无人他也没有行礼,急切的走上前道:“清韵,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话音才落招来的便是杏贞凌厉的目光,荣禄微微一怔,不由得退了两步,“这里是养心殿,你最好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杏贞的话如同一桶冰水将荣禄火热的喜悦当头浇灭了。
荣禄怏怏的微微躬身行礼道:“参见太后。”
杏贞冷冷的看着他森然道:“你最好记着分分尊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收回来!削掉你一半的兵权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荣禄面色很是难看起来,“清韵,我……”话才出口,杏贞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打开玉匣子将萧云贵的信拿出来狠狠的扔到他面前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资格用旧时称谓?萧云贵信上已经说得明白。早在几年前你就和他们见过面了,本宫当年问过你可知晓他们的下落,你便是这么欺瞒于我的么?”
荣禄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拿起那信函看了起来,才看完便急忙说道:“清韵,你听我说,我根本没见过他们。他们这是在离间我们之间的情分!”
杏贞怒极反笑道:“你知道女人最恨什么吗?最恨的就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至今我都把你看做是信任的人,但事到如今你还当真我的面说谎!”说罢杏贞又将一份信函扔到荣禄面前,厉声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伊尔根觉罗.承恩的供述,你最好的兄弟已经说了当年你去见过长毛的重要人物!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不是还要另编一个谎话来圆?!”
荣禄闻言如堕冰窟之内,他想不到杏贞手段如此厉害。竟然承恩都倒向了他,那自己在她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承恩的供状他根本不敢去看,隔了半晌才低声道:“就因为当年我没有告诉你萧云贵的下落,你现在就和我翻脸?”
杏贞气苦的指着荣禄凄然道:“你只知道你自己,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女人信任一个人的前提就是那人不能欺瞒!陆思玄,我告诉你,就算当年你告诉我萧云贵的下落,我也不可能离宫去找他,你自私自利的生怕我知道了萧云贵的下落之后,便会不顾一切的要你带我出宫去,是吗?哈哈……”
说到这里杏贞笑了起来,笑中却是喊着泪水,滴滴珠珠的滚落下来,这一刻她的情感完全释放了出来,“你当时只是个小小的官,就算能带我出去我也不会让你冒险,而且我根本没有面目去见萧云贵,陆思玄啊陆思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啊。”
荣禄闻言很是懊悔,一脸歉意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柔声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清韵你原谅我,我今后不会再瞒着你什么了……”
荣禄说了很多自责的话,但杏贞一句也没听进去,也仍由他抱着,直到荣禄说完之后,她才冷冷的说道:“放开我!”这句话冷得如同大寒严冰一般,荣禄不敢违拗,缓缓放开了她。
杏贞转身走回御案之后,淡淡的对门外喊道:“小李子!”李莲英急忙走了进来,一众太监宫女也回到了屋内。
“你不必回淮上了,那边的军务本宫已经下旨让承恩、李鸿章暂代,袁甲三总揽淮上军务,你先回家等着消息吧!”杏贞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痛冰冷了荣禄的内心,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周身都是宫女太监,他根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最后只得长长一揖后道:“奴才遵旨!”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