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皇宫。
显阳殿。
此时有两个美人矗立其中。
为首的美人,弯身在铜镜之前。
只见她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绛红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不是皇后王惠风,又是何人?
在皇后身后,幽兰宫女虽然是一马平川,但清秀气质倒是别有另外一番风情。
“广元侯又称病?”
王惠风对着铜镜,毫无波澜的问了一句。
“是。”
“一连几次召见,都称病...”
王惠风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他得的是什么病?”
幽兰宫女轻轻说道:“说是感了风寒,浑身乏力。”
“他只是不想来见本宫罢了。”
王惠风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直起身来说道:“感染风寒,能感染六七日?况且...像广元侯这般男子,即便是感了风寒又会如何?他分明是不想见宫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王惠风都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是带了一些幽怨的。
“莫非是...广元侯知晓殿下的想法了。”
王惠风脸上没有多少波澜。
“若这点小心思他都不知道,他也就不是广元侯了。”
“那...”幽兰宫女斟酌片刻,再说道:“那殿下现在想要见广元侯,恐怕就是见不到的了。”
“那倒也未必。”
王惠风笑了笑,刹那间如春风拂面。
便是幽兰宫女,都是低下头去,脸红着不敢与王惠风对视。
皇后殿下...真是太好看了。
幽兰宫女心想。
“广元侯不是病了吗?我去向陛下说一声,去广元侯府探望功臣,总是可以的。”
驾临广元侯府?
幽兰宫女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出来。
“只是...殿下,你明知广元侯是装病的,现在过去...”
广元侯说白了,就是不想见嘛!
不然他装病干什么。
“本宫要见他,可由不得他不来见。”
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这可没那么容易...
广元侯的权势,现在是一日比一日更甚。
原来的时候,家中王敦王导兄弟的权势还能够跟他媲美一二。
现在的王敦,虽然也处在高位上,但早已经不是广元侯王生的对手了。
皇帝一直在提拔广元侯,一直在给他权力。
以至于到现在,广元侯甚至有和她父亲王衍匹敌的权力了。
再这般下去,琅琊王氏,与广元侯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了。
要么...
将广元侯扼杀在摇篮之中,要么,便让他加入琅琊王氏,或者说...与我琅琊王氏联手。
不然的话...
琅琊王氏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她给王生的选择,只有这两个。
“这其中的事情,你去吩咐罢。”
“诺。”
幽兰宫女款款离去。
王惠风看着幽兰宫女的背影,眼睛朝着太极殿高高的墙楼上望了一眼,马上将视线收回来了。
广元侯...
莫非...真当本宫是弱女子?
..........
而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
广元侯府。
只是隔了不到两个时辰,王生眼前便已经有显阳殿那边的消息了。
“果然...”
“果然什么?”
在王生身前,潘岳正襟危坐。
“果然皇后是要对付我的。”
“哦?”
潘岳愣了一下,倒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他之前谋划了齐王的事情,现在得到了皇帝的原谅。
当然...
琅琊王氏的人不会收他,那他便只能在王生手底下办事了。
“看来琅琊王氏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这对王生来说,当然是一个挑战。
但绝对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原本的琅琊王氏,高高在上。
根本就是不将他王生放在眼里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已经是成长到了琅琊王氏不可忽略的程度了。
潘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先前让你去并州,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如何了?”
听到王生的这个问题,潘岳脸上有着严肃之色。
“刘渊在匈奴五部纠集人手,已经是成了并州的祸患了。便是并州刺史刘琨,对刘渊也无可奈何了。”
汉人之间争斗,自然是会让匈奴人得利的。
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汉人在百余年以来奴役匈奴鲜卑人,现在要是控制不住,就会被反噬。
这也是后来五胡乱华来势汹汹的原因。
“你去了上党郡,我听说你找到了石勒?可是?”
潘岳不知道王生为什么专注于这个石勒,但也是重重点头。
“匈奴人部族小首领乞翼加的儿子,匐勒。确实是一个人高马大的胡人汉子,但...我曾考校过他,他根本不识几个字,论起力气的话,虽然有一些,但并不如那些大力士。”
言外之意,是想要问一下这个石勒有什么可取之处。
居然让王生特意嘱咐他寻找。
“之前做梦梦到一个道士,他与我说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