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大事之前,兄弟们,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怕不怕朝廷的军队?”闯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好一会儿,人群才有人喊道,“不怕。”不少人醒悟过来,跟着大喊不怕,
闯王看了那几眼最先喊不怕的弟兄,发现好几个是自家的人,非常满意,这些个人可以大用。
“咱知道,很多弟兄虽然嘴上喊着不怕,其实内心还是怕的。”闯王不等众人反驳,立马又说道:“旁的不说,众人皆知的宁夏兵,固原兵,更有那北边的延绥兵,谁对上心里不发怵?”
听到闯王提起的这几家,众人不敢乱说话了,谁也不敢当众大言不惭,只会徒惹笑话。
众人的反应并没有超出闯王的预料,这都是常年敢和鞑子打的几家,不是寻常的卫所兵能比,众人不敢应才是常事。
“前些日子,兄弟们打败了两三千官兵,都心里很乐呵,觉得官兵不过如此,但是当咱提出要来安寨,很多人内心不服啊,觉得怎么能来这个地方。”
“还有不少人觉得咱是想衣锦还乡咧,说安寨是咱高迎祥的老家,说咱高迎祥不顾兄弟死活,要来这必死之地,在家乡人面前炫耀一番。”
“谁说的?站出来,爷爷不捶死他。”闯王的话刚落,人群里正蹲在地上的八金刚就站了起来,一脸大怒仿若一尊杀神。
“谁敢说咱二爸的坏话,让咱知道绝对不放过他,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没卵子的货色。”七郎从一群人中站出来大喊,嘴里骂的恶毒。
“七郎,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闯王大骂一声,七郎这才悻悻的住嘴回到兄弟们中间。
“八金刚,你个暴脾气,闹咱的场子呢?”听了闯王的话,八金刚摸了摸脑门也蹲回刚才的位置。
“有些兄弟们说的不错啊,这本来就是有见识的事情,安寨地处那三家之间,不是死地是什么?”
闯王说完,嘴上露出笑意,“有一件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咱一直没有跟弟兄们透露,现在,就请几位好汉出来跟大家见个面。”
“有请神一元和他的弟兄们。”
闯王大喊一声,闯王的营帐就走出来一行穿着军服的兵汉子,所人都跌破了眼睛,谁也没想到闯王的营帐会藏着一帮朝廷的官兵。
头生听到神一元,这个名字好耳熟,想到了神一魁,难道这二人有什么关系?
听到人群传来的惊呼声,拍了怕屁股站起来,垫着脚尖还是看不清,前面都是站起来眺望的人头,挡了个严实。
“俄叫神一元,相信不少人认的俄。”
“延绥军,一杆神枪无敌手的神一元。”王左桂失声喊道。在场还有不少人认了出来,纷纷对身边的人解说其威名之重。
“这么多年了,王大当家好记性啊,俄记得咱们只打过一回交道,当时可得罪你了,各为其主,万分抱歉。”
神一元对着王左桂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王左桂冷着脸并没有回应,他可是记得,当年不是几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的拼死掩护,他早就没了今日,想起那死去的弟兄们,内心更是忍不住的恨意。
一杆铁枪,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挡,每枪之下必有亡魂。王左桂好多次从噩梦惊醒,回想起这一幕都会内心胆寒,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都只敢萎缩宜川不敢冒头的原因,不然他早就扯旗造反了。
“怎么没有看见神大家的那一杆铁枪呢,俄和俄的弟兄至今不敢忘呐。”王左桂咬牙切齿。
身后的王子顺等一众弟兄各个满脸怒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早就冲上去见个生死。
“早就卖啦,饭都吃不饱,不卖那玩意换口饭吃,王大当家你可就见不到俄了,只剩下一具饿殍。”
听到神一元的话,王左桂愣在了当场,怔怔的看着神一元满脸的皱纹发呆。
十年不见,当初一身神气轩昂的悍将,现在竟如普通老汉般暮气沉沉。
以前他就是一个小旗官,这么多年过去,看他身上的行头,竟然没有半丝变化。
呼了一口长气,王左桂眼神复杂,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在纠缠以前的事情。
在场众人经过口口相传,大多都知道了这人早年的威名,一脸惊讶竟然还有这等神人。
“往事不可沉迷,还是放眼后头才是大丈夫的气魄。”闯王大声点了一句就没有多说,转身上前拍了拍神一元的后背。
“这些年,边军苦啊。”
神一元脸上的皱纹深重,四十几岁的人,犹如五六十岁的老者,笑着的脸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让人憔悴的错觉。
闯王高迎祥,鼻子堵塞一股悲意,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因为他看见苍老的神一元,就仿佛看见自个的以后。
“你们更苦啊,俄们那头,上面的总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俄们饿死,饿死了俄们,谁来跟朝廷守门呐,不过经常听说你们那里,饿死了不少人咧。”
“的确如此,抗不住了就偷卖甲衣,再卖兵器,有家室的就去找放印子钱的借,不少弟兄的婆娘偷偷去城里做半掩门的勾当,不小心被熟人撞见,无脸见人上吊的也不少,唉,一言难尽。”
闯王和神一元,一个是正壮年,一个是即将迟暮,同为军人出身的他们,有太多的苦想要互相倾诉。
昨晚下半夜,神一元按照约定最后的日子,终于还是带着人来了,这让闯王彻底落心了,这时不适合攀谈。
闯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