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文心雕龙新译>第七章 乐府的来由
武帝刘秀之子)新作的郊祀《武德舞歌》,尽管将雅正的歌词杂糅在古乐音调之中,但在实际节律韵味效果上,全然没有了古典乐官像舜夔、师旷的声音。

汉末曹魏三祖(曹操、曹丕、曹睿),神清气爽,才华横溢。他们的诗歌,不但音谐古韵,而且辞和新声,还有奢靡趋平的特色,因此定格为“黄初风骚”。其中像曹操《苦寒行》、曹丕《燕歌行》等,或酣宴欢畅,或征途劳顿,情志放纵坦荡,辞令哀怜悲伤,虽“三调”(清调、平调、瑟调)合乎姬周韵律,但气质流于“韶”“夏”之郑声。转入晋代,傅玄(公元217-278年字休奕北地郡泥阳县人西晋时期文学家思想家)通晓音律,其作品雅正,主要歌颂晋代祖先。而张华(公元232-300年字茂先范阳方城人西晋时期政治家文学家藏书家)博学思敏,才华横溢,他的新作充斥当时宫廷内外。但是在当时测定音调标准方面,像汉末杜夔(生卒年不详约东汉末年至魏文帝年代字公良洛阳人)所校准的古乐,据说节奏太过舒缓;而魏晋荀勖(公元-289年字公曾颍川颍阴人)调正的钟罄琴瑟,声调过于急促哀怨。他们同时代的阮咸(生卒年不详字仲容魏末“竹林七贤”之一精通音乐),就曾质疑那会儿使用的校音尺度与古代可能不同。后来考古验证,果然不出阮咸所料。所以说,音乐的奥妙精微,差之毫厘缪之千里也。

所谓乐府,就是音乐诗歌。诗歌若是乐府的主心骨,音乐则是乐府的肌肤容貌。仅就乐府而言,一般具备了什么样子主心骨的歌声,当盲人乐师聆听之后,便会心有灵犀,并谱写出来什么样子的音韵曲调;因此,只有具备了刚正不阿的旋律节奏,才有君子闻声起舞,并书写出来中正、宽厚、仁慈的绚烂辞章。所以在《诗经唐风蟋蟀》中,因为有“好乐无荒”的字句,所以季札评论晋国的文化风气,具备思深熟虑和远见卓识;同样在《诗经郑风溱洧》中出现了“伊其相谑”,故而季札预言郑国,荒淫无度而必定早亡。由此可见,偏邦吴国的季札,亲临礼仪文明的鲁国,之所以要求耳闻目睹“国风”的现场演奏,绝不单纯为了随喜应酬,而是闻乐知政,目的从中预见未来啊。毋庸讳言,自古以来,凡靡靡之音必定伴随淫邪丛生,而怨声载道一定随之乖戾横行。那么在淫邪乖戾风气之下,为何典雅正气不能驰骋荣耀呢?因为时俗乡愿历来热求新奇追风,而艺术竞技惯常苛求标新立异,所以对于典雅艺术之所以能够永恒存在的精致、温润和宽厚,热衷时髦的人们不是目瞪口呆就是哈欠连天,他们对于卖乖弄俏的新鲜玩意儿,反而是欢呼雀跃,并且前仰后合。这就是“乐府”,为何一旦走入《诗经》中郑声的老路,必定衰败凋亡的原因啊。

乐府,或称乐歌,或叫音乐诗歌,其歌词就是诗,而把诗谱上韵律音调后,凡能够唱出来的就是歌。若追根溯源,乐府是先有诗词后有曲调,;若原作诗句繁多,难以谱曲,则失去了它的特征本色,所以乐府贵在“简约”。正因为如此,曹植曾经夸赞李延年,说他是一位擅长将名家或采风的诗词剪接成为乐府的音乐大家。因此举例乐府的代表作品,像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和汉武帝刘彻的《李夫人歌》,都是诗句简洁明了,即便儿童哼唱,同样朗朗上口;再如曹丕、陆机的一些诗词佳作,只是因为当时没有经过乐师专门裁剪配乐,故而不能歌唱,于是后人便认为他俩的作品已经乖离了乐府曲调。这岂不是乱点鸳鸯谱,纯属混淆视听啊。至于其他一些特殊类型的歌曲,像黄帝时岐伯的《鼓吹曲》,以及汉代出现的《铙歌》《挽歌》,他们虽属于军乐、哀乐等特殊音乐诗歌,但也因为其简约明了而适合传唱,可以归类乐府吧;再者,像三国时期魏国缪袭(公元186-245年字熙伯东海兰陵人)的《魏鼓吹曲》和吴国韦昭(公元204-273年字弘嗣吴郡云阳人)的《吴鼓吹曲》,同样可以归入乐府吧。汉代刘向父子评价文章时,是将“诗”与“歌”分别开来,故在《七略》中,诗归入《六艺略》而歌在《诗赋略》。所以,本篇主旨只是给予“乐府”一个大概的界定而已。

总而言之:音乐文化,乐府体例,诗词为体,曲调为用。乡野采风,宫廷谱乐,韶音难寻,郑声易得。四海追风,媚俗随喜乎?礼乐知政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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