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身体一僵,垂着眼睛,遮住眼底黯然(尽管她背着君莫华,对方看不见),笑着说,“不怎么记得了。”
她怎么不记得呢。
那是他们从美国回来的第四年的冬天。那一年,发生一件让她特别痛苦的事情。
那一年,圣诞节的前夜,她第一次跟君莫华去赌场,见识到了另一面的他。
一身黑色衣裳,嘴里咬着烟,吐出鸦青色的雾,眯着眼睛,波澜不惊,怀里抱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美人儿,她的砝码越摞越高。
对面的大佬已经输得脸色发青,君莫华却笑着,长臂一推,急流勇退!
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赌必输,都是颠扑不破的。
薛宁想,那么,君莫华要借着他在赌场上及时抽身而退这个例子,告诉她什么呢。
“阿宁,你记得的。”
男人醇厚地笑了一声,苏红了薛宁的脸。
热气呵着她裸露的脖子,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阿宁是在气二哥那晚亲了你吗?”
薛宁的脸红透了,冷冷地笑道,“我只是被夺走了初吻,相比那位失身又失心的美人,也不算什么。”
君莫华愣住了,“什么美人?不对,你说……那晚是你的初吻?”
这下子,薛宁的耳朵更红了,拉拉被子,钻进去。
君莫华坐起身,把薛宁连被子抱在怀里,拨出她害羞的脑袋,亲耳朵,缠绵地问:“真的啊,初吻也是二哥的?”
“君、莫、华!”薛宁恼羞成怒,一口啃住君莫华的下巴,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凶横样。
君莫华被咬了一口,笑得越发得意。
薛宁叹气道,“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自己可以拥有无数的女人,但他爱的那女人最好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
君莫华叹息道:“阿宁,赌场没有永远的赢家。能在赌场全身而退的,都不是赌徒,而是有主心骨的阴谋家。”
“主心骨?”薛宁抓住这个关键词。
君莫华忍不住亲了亲薛宁,“对,二哥不会在赌场迷失,不是因为我有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不是因为我够工于算计,而是,我有不能失去的东西。”
“什么?”
“你的笑容。”
“……”
这是什么回答?
薛宁眼神困惑地看着君莫华。
君莫华揉揉薛宁的后脑勺,俊脸挂上自嘲的苦笑,“当时你不是正为被撞死的小狗伤心吗?”
薛宁眼神泛起伤感。
君莫华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二哥就想让你高兴,但是,我哄女孩子那些手段,不能拿来对付你啊!又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大约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慢慢意识到,你对我来说,并不仅仅是小五。”
薛宁脸红心跳地听着。
她也慢慢地想起来,那段时间,君莫华总是问她想去哪里玩。
她没怎么去过酒吧,他就带她去酒吧,灯光摇曳的舞池里,她被他抱在怀里了。
她说,好久没看过烟花了,他就带她去山上,俯瞰这个城市举办的烟火晚会。
当大团大团浓烈的红色烟花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开,她看呆了去,忽地,左脸脸颊烫起来。
她偏过头去。
那一刻,君莫华晦暗不明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情愫令她手足无措,傻傻地看着他朝自己倾过脸来。
回过神时,唇上的温软,他紧闭的眼睛,扑闪的睫毛,都让她眼睛失了焦,心被烫瞎了。
羽毛般的吻,像一个梦。
分开时,她揪着青草,低着头,“君莫华,你干嘛亲我。”
“阿宁刚刚笑得那样好看,让二哥心动了。”
那一晚的君莫华坦然又无赖,薛宁拿他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君莫华就带薛宁去赌场玩了一把。
这一刻,薛宁被男人圈抱在怀里,“所以说,二哥那晚是害怕自己最后输了,我会哭吗?”
“嗯。那晚你比我还兴奋,若我输了,你该多难过。二哥不舍得。”
“那你后来怎舍得把我送回家,和那女人去共度春宵,你明明亲我了。”那还是她的初吻。
“阿宁,我不和她走。那晚,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
薛宁一拳抵住君莫华的脸,“不许说下去了。”
君莫华亲一亲她的手,“正好说累了。”
伸长手臂,关了灯,扑上去。
“着急什么劲儿啊?”
“昨晚都没给我,今晚还想跑?”
薛宁大囧不已,男人为什么每天都热衷这种事儿啊!
“君莫华,等等啦,我还有一个问题。那晚,你和那个美女有没有做?”
君莫华身体一怔,涌向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一股巨大的不安在他心头升起。
“你和她做了?刚认识一晚,就睡在了一起?”
君莫华的热情被薛宁的两个问句给浇灭,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晚,和薛宁的那一个吻令君莫华意乱情迷,血气上涌。
后来,那女人撩拨君莫华,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天亮时,床上已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薛宁忍住心底的不舒服,捏君莫华的脸,“二哥,你以前真是个渣,也不怕得病!”
“二哥要是得了病,是决计不会碰你的。”黑暗里,君莫华的声音显得清冷而遥远。
薛宁默了一会儿,“所以,我和你的第一次,你是清醒的。”
君莫华让薛宁靠着他的肩窝,“当然!”
“你明知道我当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