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娄氏得宠,也有赵成这个得太子欢心的儿子,但太子最看重的毕竟还是太子妃,最尊重的姻亲毕竟还是大学士府。张大学士若是在太子面前说句话,不光娄家,连赵成都要倒霉。
“些须小事,大哥又何必特意知会张大学士?” 赵成语气生硬。
赵戈的画舫已靠了岸,四名侍者抬着一舒适阔大的带背座椅过来,赵戈施施然坐下,“我和张大学士相约浣花桥赏景而已,阿成你想多了。”
赵成苍白的脸色转为暗黑。
白玉茗快活的向白玉格眨眨眼睛,“太子妃的哥哥要来了呢,你猜猜他见到太子侧妃娄氏的娘家人蹿掇太子侧妃娄氏的亲生子生事,会有何举动?”
白玉格不说话,恶狠狠的做了个当头一击的动作。
“对,狠狠的敲,敲晕才好呢。”白玉茗拍手笑。
赵戈舒舒服服的坐着,似笑非笑瞟了白玉茗一眼。
不用装,这就是个傻女,这当儿还笑得跟朵花似的,半分心事没有。
“放我过去!我弟弟妹妹在里边!”白玉森到了桥边,这座桥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封住了,他担心弟妹,大喊大叫。
“三木来了。”白玉茗耳朵尖,远远的就听出来了白玉森的声音。
“三哥,我们没事!”白玉格两口拢在嘴边,大声呼喊,“你不用担心,回去吧。”
赵戈心中一动,叫过莫染尘吩咐了几句。
莫染尘笑,“世子爷这主意高,属下这就去办!”过去吩咐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放百姓上桥,但离得不许太近。如此一来,这边的情形百姓能猜个大概,但又看不大真切。
娄家既然要丢人,索性丢大些,令得世人皆知。
“张大学士来了。”十数名身穿朝服的官员簇拥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文士来了。
这位文士中等身量,面白无须,乍一看上去很是普通。仔细观察却会发现他沉稳凝重,目光明亮,有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都别动。”张大学士只和赵戈见礼,却吩咐赵成、白玉茗、白玉格等人不必拘礼,原样不动,“如此,本官更容易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玉茗听命行事,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沾沾自喜。
白玉格低头抚摸着小马驹的毛发,若有所思。
张大学士对赵成还是优待的,让他先说话。
赵成思忖片刻,决定不提猫的伤,也不提他命人拿下白玉茗、白玉格,只拿出白氏姐弟最不占理、最狂妄的言行说事,“舅舅,这二人见了外甥竟端坐马背不下来见礼,这是把皇家威严不放在眼里了。对外甥这位皇孙,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
娄佳、娄俊俏心中惶恐,这时却露出喜悦神色。
无论如何,白家姐弟俩见了皇孙不下马行礼,就是他们不对。这没什么可说的,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
“白玉茗,白玉格,此事是否属实?”张大学士神色威严。
“回大人,属实。”白玉茗、白玉格欠欠身。
他俩竟是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
娄俊俏激动得脸颊绯红。
就连赵成那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丝血色,眸中闪过丝得意。
这个笑容明媚、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也有失策的时候了,呵呵,见了皇孙不行礼,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瞧她还有什么话说。
百姓们虽离得远,但个个探着头踮着脚尖拼命往这边看,连猜带蒙,竟然也大体上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白家的两个孩子怕是要倒霉吧?见了皇孙不行礼,说啥都是他俩没理。”众人议论纷纷。
“可惜了。这么好的两个孩了,恐怕要被狠狠的责罚了。”遥见白氏姐弟风采过人,都为他俩可惜。
张大学士眼中闪过丝讶异,沉声问道:“为什么?”
白玉茗眼睛圆溜溜的,又单纯又无辜,“张大人,既要行礼,总要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才能依他的身份来决定如何行礼吧?可是,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啊。”
“张大人,小子也不知。”白玉格声音清朗。
这下子连张大学士也纳闷了,“他乃储君之子,陛下之孙,他的身份,有何疑问?”
白玉茗连连摇头,“没这么简单呀。方才他一直自称‘本王’,他的侍从和娄氏兄妹皆唤他‘殿下’!张大人,这就让人无所适从了。以小女子所知,这位赵公子目前并未受到朝廷册封,并不是灵武郡王,他的身份仅仅是皇孙。但他又自称本王,我和弟弟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礼节拜见他了。圣人说的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姐弟二人连他的身份都不能确定,怎知该如何行礼?张大人,我和我弟弟年幼无知,茫然无措,就在马背上傻住了呀。”
“你胡说!”娄佳一个啰嗦,吓的够呛,娄俊俏却是急得喝骂出声。
白玉茗不屑一笑,“方才一口一个殿下叫着他的人不是你么?怎么了,这会儿不敢承认了?”
她孩子脾气发作,一只小手捏到鼻子上,向娄俊俏抛气,表示鄙视。
娄俊俏被她噎得面红耳赤,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哎,你是不是也否认方才自称过本王了?你还有没有胆子坚持下去呀?”白玉茗向赵成叫道。
赵成声音幽冷,“本王说过的话,绝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