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简直不能忍了,这意思就是说刘娟儿的衣服显得人不文静,不干净?!她默默瞥了刘娟儿的裙摆一眼,只见原本鲜亮的月白色裙摆被冰糖葡萄里的散落的糖汁滚了几道泥印,果然是“不干净”!
虎子差点没忍住,冲上去就要理论,却被向文轩背着头拦住,他飞快地扭头对虎子拱了拱手,又冲着小杨氏低声道:“怕是要开宴了,姨母,这边不好耽搁!乌青!你快去喊轿子来,若是耽误了开宴,我唯你是问!”
乌青似乎就等这句话,向文轩话音未落,他已经跑得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见。
小杨氏心中冷笑,丢开大葱粉嫩的脸颊对胡氏捂着嘴打趣道:“原本这正门是候着轿子的,但其余几位贵客都给送进去了,也没来得及转回来,我姐夫让他们直接去了角门处候着,也没想到您全家人是从正门进来的呢!文轩这孩子真是的,倒让大家尴尬下不来台。”
我去!这婆娘是连装都不想装一下,打算鄙视我们全家人到底么?刘娟儿心中腹诽连连,见胡氏脸上越发不好看,忙捏捏她的手,挤出个甜美的笑容对小杨氏娇声问:“杨夫人,我问您个事儿呗,我娘教我在外面都要叫女长辈的夫家姓!那您的夫君也姓杨吗?我就是怕叫错的礼节惹您生气……”说着,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却见那杨氏脸上顿时变得比天色还黑,金丝银线同时吓得张大了嘴。
“我……我和……夫家……反正你叫我杨夫人就是了,小小年纪,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难道你母亲没教过你?!”杨氏气得心口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了胡氏一眼,胡氏却抬起了头,一脸淡淡地接口道:“抱歉,小女年幼,还不懂得何为大龄未嫁,何为和离,我是觉得她还太小,所以没顾得上教她这些,若是得罪了杨夫人,我给您道个歉!”说着,她低低垂下头,脸上却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刘娟儿也是拼命用手指抠掌心才没笑出声来!她心道,哈哈!让我猜中了吧?!你不敢说夫家姓,那要么是大龄剩女嫁不出去,要么就是和离或者死了夫君,不论哪样,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都是非常不好听的名声!
见姨母被这对腹黑母女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向文轩摇着头叹了口气,错眼瞧见乌青领着三乘小轿两脚翻飞地跑了回来,忙插到几个女人之间,请她们各自上轿子,又对各方都说了些好话,顺着台阶搅散了一场风波。
三顶小轿,其中一乘是由小厮抬的,另外两乘是由身强体壮的婆子抬的,刘家人也到李府别院做过客,知道这是为了区分男客和女客,胡氏拉着刘娟儿和大葱的小手走到一乘由婆子抬的绣轿前,正要迈上去,却见侧帘陡然一掀,露出一张略有些发白的娇美小脸。
“湖雨……你怎么出来了?”向文轩瞪大了眼,扔下刘树强和虎子跑了过来“你不好生呆在内院里,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刘娟儿顿时明了眼前这位娇美的小女娃的身份,忙抬着粉白的小脸微笑道:“是向姐姐吗?你长得可真好看,我是刘娟儿,这位是大葱。”说着,她行了个平辈礼,却见向湖雨眨了眨秀目,轻笑道:“总算见着了!小娟儿长得真美,刘婶子也是个一等和蔼人,我哥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哎呀,这就是向小姐?”胡氏这才醒过神来,见向湖雨瘦弱娇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地,心里看着疼得慌,忙上前一步轻轻窝着她的小手柔声道“你母亲说你身子不好,我们又不算啥贵客,你咋亲自出来了,这会子又点儿风,快缩进去吧,别吹坏了身子!”
“嗳!刘婶子别娇惯我,小娟儿妹妹能受得,我也能受得,你们快上来吧!哥哥,我都迎出来了,就让刘婶子跟着我进去吧!”向湖雨扭头看着沉静在暮色中的向文轩,似乎只等他点头。
“坐哪儿不是坐呀?”刘娟儿见向文轩沉着脸半天不点头,深感尴尬,干脆拉着胡氏就往轿子里迈,只等大葱和胡氏都坐下了,她才又凑出头去对向文轩招呼道“咱们就跟向姐姐进去,那有啥不一样,我还想和向姐姐多说会子话呢!向哥哥,你别愣着了,快走吧!”
只等刘娟儿缩回脑袋,静静靠在她对面的向湖雨微笑道:“还是小娟儿妹妹有本事,我这哥哥平日里从来不听我的话,连父母的话也只听一半,今日我见他倒是很听你的话呢!”
“没有的事儿!”刘娟儿听她这么说,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忙摆着手娇笑道“也就是我不懂规矩,又怕耽误开宴,得罪也就得罪了,反正向哥哥性子好!”
向湖雨笑了笑,没接话,只随意地拍了拍巴掌,外面四个抬轿子的婆子听到信号,手中一用力,将一顶绣轿抬得七平八稳。
“这个妹妹是?”向湖雨看向缩在胡氏身边的大葱,好奇地眨了眨眼。
刘娟儿正要介绍大葱,却见大葱突然抬起头低声道:“向小姐,我们小姐原本给你带来一样新鲜的零嘴儿,叫冰糖葡萄,可惜刚刚不小心打烂了……真是对不住,您可别见外!”
“冰糖葡萄?……其实我身子弱,不怎么能吃甜食的……”向湖雨轻声笑了笑,就手揭开面前小条桌上的茶壶“说起来我也是讨人嫌,有我在,旁人就别想享受什么美食!刘婶子,您瞧瞧,这茶壶里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