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马车果然车轻马壮,只是刘树强过于焦急,拼命抽着马屁股,抽得马儿一路狂奔。等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野山脚下附近,刘娟儿都快被颠吐了!她本来就只吃了一片羊肉,这会子只觉得腹中的胃液急速不断地朝喉头奔涌!
“他爹!你慢着些,也不急这一会儿呀!看娟儿都被你给颠坏了!”胡氏搂着几个大包袱从马车侧帘伸出头去,对着刘树强一身大汗的背影责怪道“瞧你!急个啥呀!新娘子的花轿还能有马车快?这会子让咱怎么上山?你说话呀!”
却见刘树强头也不回地摔鞭,马车风一般地驶过乱风岗子,又猛地一个扎子停在野山脚下的山道口,刘娟儿受惯性所害,一头扎进胡氏怀里。胡氏急忙抱着她下了马车,引着她到一边去吐。刘娟儿干呕了好一会儿,除了酸水,啥也没吐出来。胡氏心疼地一扭头,却见刘树强正和几个山民打扮的汉子说笑。
那几个汉子个个身强体壮,其中打头的一个对刘树强笑道:“李老头家正等得着急呢,还得嫂子去给拾掇喜宴!这不,咱们抬着滑竿接你们来了!嫂子可以搂着小妹妹坐一个杆儿,大哥你就自己一个人坐一个杆儿吧!”
滑竿?刘娟儿吐得泪眼朦胧,扭头只见那些山民手中拽着一对并列的长竹,两根竹篙中间帮着个扎实的布兜,看着就和前世她到四川旅游坐过的滑竿差不多。这个好……刘娟儿心中叹道,若没人抬上山,我可是没力气再折腾了……呆会子还要做菜,十菜一汤,有多少桌呢……唉,真累!
不等刘娟儿感叹,胡氏已经搂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一副滑竿,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猛一起身,刘娟儿觉得自己就和躺在摇篮里似地,枕着胡氏怀里的包袱倒显得十分舒适!山民们抬着刘树强和胡氏母女,一路走一路说笑,又说李老头家新起的屋子够大,便是将铁头的岳丈接过来住也是够的,又说今儿为了喜宴,李老头准备了好些新鲜的食材云云。
看来铁叔和他爹商量过想把段老爹接过来住!这都传开了……刘娟儿偷偷俯在胡氏耳边轻声问:“善娘答应让段老爹收养馒头了吗?我看段老爹是决计不肯搬过来住的,你瞧他为了老段家的脸面,弄了个那么凶的羊对付铁叔!”
“恩……我看是八九不离十……段老爹须得人继承羊羔酒的手艺,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铁叔和青苗就算是生了儿子,段老爹怕是也不会把手艺传给外人!若是馒头跟了他,以后也算有福气,我觉得善娘不会不答应。”
“那娘,我以后要是出嫁了,咱刘家不都得让哥一个人扛着了?那可不成,我还是别嫁人了,我就守着娘,守着爹过一辈子,给你们养老!”刘娟儿嘻嘻一笑,将额头靠在胡氏又香又软的肩膀上,胡氏嗔怪地刮了她的小鼻子一道,虽知道女儿是说笑,但也觉得十分宽心。
滑竿有节奏地左右摇晃着,刘娟儿突然觉得有点困,便枕着包袱窝在胡氏怀中美美睡了一觉。等她睁开眼,山民们已经来到李老头家的院门前了!看着比原先足足大了一倍的院子,刘娟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来了来了!”一个妇人清脆的声音悠然而起,李老头红光满面地迎了出来,窝着刘树强的手连连笑道:“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你就是他刘大兄弟吧?虎子和娟儿可是好孩子呀,瞧你就是有福气的人!”
“嗳!您可别和我客气!铁头不也是个十足十的好后生么?”刘树强笑得满脸开花,忙扭头对胡氏和刘娟儿朗声道“他娘,娟儿,你们也别拘礼了,快去帮忙拾掇喜宴吧!”
“这就来!”胡氏小心地下了滑竿,拉着刘娟儿的小手走进李家的新院门,刘娟儿左看看右看看,只见篱笆墙扩大了一倍不止,新起的屋子足足有三间大房!院子里也显得宽敞多了,鸡都被赶进了鸡棚里,显得院中十分清爽利落!
刘娟儿晃花了眼,只抬着小脸对李老头笑道:“李爷爷!你这屋子修得真漂亮!我青苗姐姐真有福气,以后就能在你家吃香的喝辣的了!这日子眼瞧着就好过呀!李爷爷,你那儿媳妇可好了,可不是个懒媳妇,又漂亮又勤快呢!”
李老头笑呵呵地接口道:“啥叫在我家?我儿媳妇就是我家的人,不在我家能在哪儿?小娟儿,爷爷知道你手艺好,呆会子你给你母亲帮把手,爷爷给你包红包!你就陪我儿媳妇在爷爷家住几天,等回门的时候再一道回去!”
“好哇!李爷爷,我这就去看你准备了些啥好料!”刘娟儿笑嘻嘻地一点头,拉着胡氏的手就往厨房跑,她一路跑过葡萄架边,疑惑地左右张望了一圈,原来的小厨房早就不见踪影了,却不知新起的厨房在哪边?
胡氏将手中的大包袱递给刘树强,拉着刘娟儿的小手往另一侧走去,边走边说:“乡下人讲究把吃喝和拉撒的地方分得远些,娘想啊,这山村的人怕是也这样!你瞧,茅厕在这边吧?厨房一定是在另一头!”
“哦!”刘娟儿佩服地点了点头,随胡氏拉着她走,娘儿俩一路走到另一侧的角落里,果然在一间大屋的侧面发现了厨房!却见这厨房并没有弄木板围起来,而是跟善娘的老屋子那边一样的光景,搭了个大凉棚!此时,一些左邻右舍的婆妇正在凉棚里不停手地忙活着,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忙得热火朝天。
正在做薯泥焖饭的吴敏之猛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