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雾娘从善如流地接口道:“小夫人最是心慈,瞧着与那小丫头也十分投缘,莫不如想个法子让他们全家人搬到东街来,凭她以后是美的还是丑的,先放到眼前盯着,岂不便宜?”
“哦?雾娘这么说。可是有什么法子?”孙氏脸上漫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将尝了一口的酥酪轻轻推开,纤白的素手就搁在桌边,五指在桌面上轻轻抖弹。
雾娘翻翻眼皮,见左右并无旁人。便凑到孙氏耳边小声道:“您可糊涂了,忘了甄家那门穷亲戚?”
“你是说……”甄家前不久有穷亲戚找来打抽丰,这事她也听说过,据说甄家少夫人懒得与之纠缠,就在东街鼓楼洞子里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宅院将人安置了下来。只可惜那家人不成器,没多久就把打抽丰得来的银子倒腾光了。甄家也不愿意再理会,只将那宅院过到他们名下算作最后的帮衬。
有宅子没银子又如何能过日子?那家不成器的长子吵着要卖了宅子换钱用,但那家当爹的还算不笨。觉得一次卖掉不划算,只同意赁出去,好收取租金维持生活。如此说来,那宅子虽然是在东街。却是在小买卖人聚集的鼓楼洞子里,租金也高不到哪里去,倒是很适合刘树强一家人搬过来安居乐业。
可怎么让他们放弃住的好好的西街小院,拖家带口搬到东街来呢?
暂且不提孙氏费尽心思的布局,只说那叶礼匆匆出了门,顶着秋老虎的烈日到如鲜菜铺查看辣鲊的销售情况。
面瓜跟在赵掌柜身后,点头哈腰地对叶礼笑脸相迎。
叶礼虽年轻。却当得半个主子,赵掌柜虽资格老,倒也不敢在他面前拿大。只说叶礼年纪轻轻,见多识广,和蔼明理,最是难得好人才!
叶礼将赵管家和面瓜不停嘴的奉承听在耳中,一脸淡笑地在辣鲊区徘徊,自打李家三房老爷尝过刘家自制的辣味腊肠,当即拍板,责令叶管家父子将这辣鲊货的买卖妥善地开发起来。
如鲜菜铺也匆匆收拾了一片区域,专门摆放辣香扑鼻的肉鲊和辣咸菜。
肉鲊有辣味腊肠、辣味腌鹅、辣味风鸡、辣味腊鸭、辣腌火腿,辣羊腿、辣咸鱼、辣腌牛肉以及几种名贵的辣鲊酱。辣咸菜依旧如故,除了常见菜品,刘树强一家人又研制了几种辣杂鲜蔬,例如香辣豌豆,辣扁豆,辣味酸瓜等等。
此时正是客流高峰,如鲜菜铺的辣鲊区围满了人,几乎将叶礼挤到三步开外。
辣味腊肠最受欢迎,那大辣的口味倒比中辣和小辣卖得更多些,足矣见得辣椒的魅力和价值!叶礼看的满面放光,心中的自豪不可言说。这辣鲊等于是他借由刘树强一家人,准确的说是借由刘娟儿的手独自为李家开发出来的财路!自打辣咸菜和辣鲊一炮而红,他便被李家委以越来越多的重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叶礼看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笑着与赵管家攀谈了片刻,便兀自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急行来到西街,徐徐停靠在菜市口的辣味作坊门脸外。
因为刘家现在不止要做辣咸菜,还要做各种辣鲊,作坊也不再是单纯的咸菜作坊了。此时气候湿暖,于肉类风干不利,叶礼牵头为刘家小院建造了一处荫房,由此可加快各种肉类的风干速度,免得辣鲊供不应求。
刘树强和虎子正呆在作坊门口,父子两人手持铁锹,不知在填埋什么东西。
“哎哟!叶大官人来了?”刘树强错眼瞧见叶礼翩翩而至,忙放下铁锹,不停手地拍打着裤腿上的浮灰。虎子对叶礼拱手让了一礼,依旧埋头填沙土。
叶礼今个儿也没来得及带小厮,独自走到刘家父子前,见地面上沙土横行,便笑着问:“这是在处理什么吗?”
“没什么!”虎子抢先接口,又将身子微微侧开“快请进去坐!”
叶礼从善如流地走进铺子,在胡氏特意准备来待客的条桌边端身坐下。
“哥!哥!快来看呀!大头菜生了!”
刘娟儿清脆的声音自作坊后面传来,叶礼不禁弯起嘴角,对一脸尴尬的刘树强摆了摆手,起身朝刘家小院走去。
刘娟儿正蹲在柴房里大呼小叫,面前的猫窝里挤挤挨挨塞满了毛绒绒的小身子。大头菜正在给五只幼崽喂奶,眯着眼睛沉沉低哼。
“好得意的猫儿!”
刘娟儿听到声儿,猛一回头,只见叶礼正满脸兴味地看着猫窝里的小猫崽。
见他好似有兴趣,刘娟儿兴致勃勃地指着大头菜的肚皮下端脆声笑道:“你也喜欢小猫吗?大头菜生了五只呢!真漂亮!有两只黑的,一只白的,还有两只梨花的!如鲜菜铺里怕不怕闹耗子?要不要抱两只小猫过去?”
“如此甚好!”叶礼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指着猫窝里的小猫崽“就要一只白的,一只梨花的,猫儿毛色漂亮,叫声柔软,我确实很喜欢!”
“嗳!”刘娟儿甜甜一笑,伸手去摸大头菜的脑袋,边摸边说“你可别怪我拿走你的娃儿!等他们断了奶,少不得都得送出去!要不然咱也养不过来呀!”
叶礼看着她甜美的笑容静默不语,仿佛总也看不够,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娟儿,你家作坊前面发生了何事?你父亲和兄长用铁锹在埋什么?”
“呸!还不是拿起眼红的狗东西!竟然大晚上朝着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