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薛丁丁弱弱的站在屋里头,见了云霁只得低声喊着。
云霁看起来好了许多,早已经能下床走动蹦跳,只是这心法还得练全了。
“师姐,你来啦,坐。”
“阿霁,你不怪师姐么?”
云霁一如往常的笑意挂了上来,满脸宝气:“怎么会,我可就你这一位师姐,再说还是托了师姐的福,如今我是真练上了心法,还是那么顶尖的心法。”他说完伸出双手,久久望着,沉醉其中:“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真不赖!”
“真的么?”
“真的,师姐,过去了就别往心里去。说起来我要不练,师姐也不会心中难受。”
薛丁丁听完忽的哭了起来,泪珠子砰砰的往下掉的厉害,抽泣道:“阿霁,你这么好,这么好!从前师姐为什么就总爱刁难你。”
云霁见薛丁丁一阵梨花带雨,头皮微麻,脸上却忽现一阵嬉皮:“师姐,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再说师姐生的这么甜,天生应该笑的。”
说完起身伸手想给她擦拭一番,碍于男女有别,缩了手,又坐回了原地,转而额间不断上下舒展,变得一副自在模样,试图掩饰起自己的无措和尴尬。
薛丁丁擦了眼泪,问道:“你说师傅会不会原谅我,还会不会留我在问灵阁。”
“不会的,师傅可好,师傅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再说全是我的错,一会我便跟你去向师傅请罪。”
“嗯。”薛丁丁点点头:“你在池子里疼的打滚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平日里冷冰冰的师傅急的浑身打颤,一直紧紧搂着你,在你耳旁喊你。”
云霁想起那日在池子里,还稍微有些模糊的印象,只依稀记得,当时自己仿若身处地狱的烈火之中,有道声音就像开启了天梯,让他慢慢的攀爬上去。又简直是信仰一般温柔坚定的声线,直灌他的耳膜,让他瞬间得到了灵肉上的救赎。
一想一直环抱住自己那温软的身体,覆上自己狂躁的身躯从每个毛孔传来的丝丝冰凉,又阵阵暖意直至心间脾肺。
想及至此,十四岁的少年,脸色竟绯粉了起来。
“阿霁。”薛丁丁拉回他的思绪。
“怎么了师姐?”
“从前光顾生气,总是没仔细看,阿霁长得真好看,在过几年肯定比俞师伯还好看。”
“师姐...”有抱负的男人大约都想女人承认自己的实力,而非容貌,即便现在还是位毫无建树的少年的他,也不例外:“我们这就去给师傅请罪吧。”
“嗯。”薛丁丁略有畏惧,但这道坎又必须得过。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连幼薇屋前,对着紧闭的屋门,双双跪了下去,喊道:“师傅。”
连幼薇屋内的声音传来:“何事。”
云霁先开了口:“弟子一不恭,偷练心法,二不孝,连累师傅耗费真气,还请师傅责罚。”
薛丁丁也在旁边弱道:“弟子不孝,请师傅责罚。”
良久,屋内也未传来话响,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跪着。
跪了四五个时辰,眼看日暮西沉,终于里屋声音再度响起:“进来。”
云霁不顾跪的发麻的腿,站起把薛丁丁也顺带扶了起来,推开门看连幼薇坐在堂上,一派肃穆。
两人迈进几步,又在堂中就地跪了下去,半身匍匐在地,纷纷道:“弟子不敢请师傅原谅,但请师傅保重身体,尽管责罚。”
空气太过安静,又是半响未有声响。
连幼薇端坐在上,冷冷的看了他们许久,才淡淡开口:“这次的教训记下了,若以后再犯,自己出穹苍罢,下去!”她说到后头口语愈加严厉,说完甩袖禀退了二人。
待他们出了门,连幼薇才开始审视起自己。
怎么开口责备呢?所有修仙的少年,都早已开始修炼仙术,云霁连心法都不曾学,自己只管丢给他一些遵法守纪,修身养性的读物,如此厚此薄彼,让他与旁人这般不同,他心里会痛快么?难道就不想与别的少年弟子一般无二么?
三四岁的薛丁丁,那么乖巧顺从让人怜爱,就跟着上了穹苍,自己闭关一十四年,把她丢给了旁人。这最重要的一十四年,从未参与她的成长,从未教育管制过,从未负起过作为师父的责任,如果要追究过错,那是不是应该先追究自己的责任?
云霁与薛丁丁怎么也料不到,这位平日里最受礼法管束的师傅,既然风平浪静的把这事翻了过去,也不让他们再提,甚至打那以后都与他们同桌而食。
好比今天午膳,既然是连幼薇亲自下厨,用膳时分,还分别给了两人剑谱心法。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敢相信,所以二人仍是战战兢兢,仍在提心吊胆。
两人捧着剑谱坐在檐下,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边回头望向阁内的连幼薇与白占元。
“今日白师伯来肯定有事。”薛丁丁道:“阿霁你猜会有什么事?”
云霁摇摇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情不知飞到了哪里。
薛丁丁见他这番情形,以为还在为之前师傅没有惩罚他们的事耿耿于怀,连声安慰道:“其实师傅对阿霁真好,我从前也只吃过一次师傅亲自做的菜,还是俞师伯来了才能吃到的。”
云霁把思绪拉了回来,问道:“哦,师傅......待俞师伯很好。”
“嘻嘻。”薛丁丁瞟了云霁一眼,眼中全是憧憬:“自不必羡慕,以后我们也会长成那个样子,不过阿霁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