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幼薇御剑匆匆回了趟岳凌峰问灵阁,未耽误一刻,又直直御剑去了显亢山。
到了显亢山下剑,还未进山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素闻显亢山的幻海银沙花远近遐闻,果然不负盛名。
这漫山遍野的银沙花,如点点星辰汇聚,银光琉璃,一望无际连接到天边,仿若置身于美妙梦幻的银河之中,又倾泻成天河银沙。
这漫天的银沙花汇聚在一起,常年不衰。烈日强光照射,闪闪夺目。雨天露水滴落,便是流光四溢。冬日白雪遮掩,银沙花微微耸尖,更像是雪地里藏了无数的珍宝,熠熠生辉。却也说是琉璃极乐也不为过。
显亢山不过是一派末流修仙门,却因这山前的银沙花闻名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羡。
这景致实在太过壮观,身心都得到净化洗涤。
听闻因为觉得银沙花太过壮丽,数万年有心人纷纷来此采种,银沙花便被挪到各处,可落地入土不过半日,纷纷枯萎而死,所以这世间也就只有这显亢山才有这等奇景,才如此盛名。
慢慢越过无数银海花,便有弟子蹿了出来,口气却不太随和:“谁人不知死活,擅闯显亢山!”
连幼薇走进打量起这弟子,说道:“穹苍派连幼薇。”
那弟子一愣,迟疑的拱起双手低头道:“恕晚辈刚才失礼,不知连仙师前来可有事?”
连幼薇道:“找你们金掌门。”
弟子一副不解,他们少主如今奄奄一息,便是拜这穹苍魔徒所累。可自己不过一名下等修仙弟子,这眼前的连幼薇又是何人?更不敢多耽误,立即前面带起路来。
连幼薇一边跟着那弟子,一边问道:“刚才听你话语,是有人来显亢山滋事么?”
弟子又迟疑起来,许是不便多说,只管低头前行道:“没有。前方就是大堂,到了还请连仙师稍后片刻,师兄们会去喊掌门的。”
连幼薇见他隐晦,也不多问,只管跟着他走。
两人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大堂,弟子施了个礼出去了,说是去请掌门,连幼薇坐在一旁看了眼手旁的杯盏,又正了视线只管等金岩子前来。
坐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心里渐渐焦灼起来。伸手想拿起手边的茶盏,一摸,茶水都凉了,这金岩子也未露面,心里打起鼓来。
在等了一会,来了一名面生的弟子,进来便弯身支支吾吾对连幼薇道:“掌门......掌门说有事,暂时不便见客,还请......还请这位仙师......”
连幼薇一看便明白这金岩子还有怒气,不想见她。但也能理解,十几年前夜梵山一战,金岩子的长女殉了身。好不容易盼着儿子长大成人,如今却也落得这番下场,便对这弟子说道:“你就说我是刚从五堰山来的,是关于金掌门令郎之事。”
弟子连连颔首:“是是,请仙师在稍等片刻。”说完便急急退跑了出去。
不待片刻,金岩子匆忙现了身,瞥了眼起身的连幼薇,眉眼满纵怒气,直直的往堂上坐了下去,说道:“你们穹苍派前些日已经有人来过,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
连幼薇想起定是大师兄白占元觉得此次仙剑大会的事对各门有所亏待,也要有个交代,所以遣了其他师兄姐们去了各派送了些仙灵法器以做补偿。
她到是直接,说道:“听闻金掌门去了五堰山求草枝,可那草枝并非金玉散人不愿给,而是要靠草枝铸肉身,须得化神的功力从旁协助,怕是金掌门误会了,所以......”
金岩子打断她的话,怒道:“不愿给就不愿给!那是她五堰山的东西,我显亢山淮来派不过是个闲暇花谷,自然硬抢不过来。”
连幼薇转了话题道:“金掌门可否让我看看令郎的伤势?”
金岩子哼了一声:“你看有什么用?你是司马峰的李芙渠?还是救世仙医?我得罪不起你们穹苍,你们穹苍反而还要往我金某伤口上撒盐,休要欺人太盛!”金岩子说的躁气四来,拍桌而起,已然做出送客的做派。
连幼薇仍不死心,快道:“或许我们另想他......”
活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涌进了大堂。
“不好了,掌门,着火了......着火了......银纱花......银纱花......”说话的正是连幼薇刚进显亢山时见过的弟子。
金岩子急厉道:“好好说!怎么回事!”
弟子咽了口唾沫,言情急迫:“不知是谁,点了火,把银沙花......银沙花全没了!”
金岩子大怔,愣跌在靠椅上,又直起身子大步往堂外走去。连幼薇见情势不妙,也快快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堂门,便飞身去了银沙花处。
不过片刻,滚滚浓烟,遮挡了所有视线,呛得嗓子直涩。
金岩子又急又怒,挥手挡住口鼻,干涩的咳嗽了几下,连幼薇跟在身后双手在空中结印,双手一推挥,瞬时狂风乍起,吹得眼前的浓烟全往远处飘去,等浓烟渐散,视线才回了来。
落了地面,连幼薇双眼满是震惊,刚进来时明明就是星河流沙,仿置身于银河。不过两杯茶的功夫,眼前一幕确是一片残败废墟的景象,地上连一株银海花的枯枝都没有了!
金岩子痛心疾首,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失了女儿,儿子又奄奄一息,如今连这银沙花也没了。
就像倒了最后一道屏障,失了魂跌坐在地面,口中喃喃哀念道:“足足两万年!两万年的幻海银沙花!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