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畏苦笑道:“没咱们的事。”
“唉,一团糟。”
王廷林板着脸道:“明日我就回右卫去,这里乌七八糟的,呆不下去了。”
“且再等等,明日出了结果再说。”
“嗯。”
辽阳镇的兵马一出来,就惊动了一城的人。这个时代,无甚事的话人都早睡了,除非是农忙时节,各家都有活要赶,点了灯舂米是江南,关外此时一点稻米也不曾种,但收麦子的时节一样是忙碌。另外就是家里有读书人,点灯夜读,没有办法的事。兵马动弹的时候,全城除了少数人家,多半早就吹灯上床了,等动静一出来,家家惊动,因为知道是过兵,不敢点灯,趴在门窗上偷望是多半要的。或是把院门堵了,再爬到椅子上,从院墙往外看。大槐树百户这里,没有坊墙坊门,也没有院墙,动静一起,各家的人怕都是趴在自己家门窗上看。火把亮光红彤彤的,将各家屋里照的亮闪闪的,小娃子们没见过样的事,只喜欢这样的光亮,忍不住都想欢呼雀跃,当然是被家里的大人给喝止住了。
“乖乖,好厉害,好强的兵马。”
“这装束,这队伍,辽镇兵马也未必强的过。”
“什么未必,明显比不过,也就家丁能比吧……眼前这些,全是新来的总兵养的家丁?那他也真是有钱,不比广宁那李大帅差。”
“家丁哪有穿这样衣服的,我听说过,新总兵是打京里出来,按京里的规矩是不准养家丁的,否则那些贵人个个养几百上千的家丁,皇上能睡的安稳?”
“哦哦,对,我也曾听说过。”
“不是家丁,兵马却如此雄壮威武,队伍如此严整……前年巡抚大人来过,标营兵丁在城里摆队子,那个感觉,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
辽阳是重镇,重镇就会经常有大人物过来。当年修宽甸六堡时,巡抚张学颜几乎一直驻节在辽阳,有一段时间,李成梁也经常来辽阳巡查,这些大人物过来,当然要摆队子,逞威风,可是在现在大槐树百户众人的眼里,眼前这些兵才是兵,巡抚,总兵的兵马,相比起来,差的太远了。什么是军人的威仪,什么是虎贲之师,以前就是在书上看过,现在才算真正的开了眼界了吧。
“光是会摆队,恐怕未必有多厉害。”
“屁话了,会摆队的不一定厉害,不会摆队肯定不厉害。”
“算了,还是看吧,厉害不厉害,不关我们的事啊。”
“而且真厉害,要收房时,我们怎么办?”
“听说李佑一家子,是叫这总兵收容了去,这一点倒还不错呢。”
“算了,到底我们还是看热闹吧。”
种种议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那议论就说不下去了。而且大家也是仗着胆子再谈,借以冲淡对外头大军经过时的恐怖心理……其实就是人夜晚过坟地时,互相大声说笑,借以壮胆,其实是一样的感觉。而谈到涉及自身的麻烦时,害怕和惶恐还是在的,不过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向。大家大抵都知道今日的事,两边有了冲突,这边就悍然出动大军,果然是京里来的,脾气手腕就是不一样,如果是真的要收房时,自己这边岂不就是刀板上的鱼肉?如果敢违抗那位新总兵的命令,是不是大军也开过来了?一念及此,有什么新奇感都顾不上了,大家都开始发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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