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地大哥方锐一直都不曾来看过他弟弟?”。
“方家大少爷从来都没来过。就是过年地时候往门上送过两套衣裳鞋袜,还有二十两银子,夫人都命人拿过来给了他。”碧落忍不住回头看了那院子一眼,面上流露出了不加掩饰地同情,“虽说夫人收留了他,平素月例供给都不曾短缺,但对他终究只是淡淡的。他小小年纪和兄长分开,难免家里有些下人会慢待,更没个同龄人可以给他作伴。”
听到这儿,张越便猜到了碧落的言下之意。不禁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说:“大哥二哥四弟和他年纪相仿,若是他住到我家,兴许也能有个伴。不过你既然想到这一头,怎生不向大伯娘提一提?”
“越少爷,夫人本就是看在昔日和他娘亲的那一点亲情上头,这才收留了他,平素也可能把人推到贵府去。超少爷他们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和方家二少爷未必相处得来。奴婢倒是听说越少爷在西牌楼巷有一座宅子。那儿还有两个友人,不妨让他搬出去住。那样反而更妥当些,更不会养成乖戾的性子。”
张越原就觉得碧落为人审慎,如今听了这么一番话,心中更是惊讶。驻足回头,听到那西跨院中又传来了方敬的琅琅读书声。他自然而然地醒悟到,碧落的提法是最好的主意。
“那好。我待会就和大伯娘提一提。”
碧落没料到张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顿时又惊又喜。因笑道:“下人们都说越少爷是热心人,果然一点没错。其实奴婢也只是瞧着他可怜。不希望夫人一点善心到最后落不了好。”
王夫人这一次有身子和上一回不同,身子不觉沉重,因此不耐烦一直在床上,只在外头炕上歪着。这一天小厨房额外巴结,在药膳上头百般翻花样,最后炕桌上攒珠似的摆满了白瓷盘子,又是冷菜又是热菜又是点心汤羹。她胃口也是格外好,特意熬制地燕窝粥竟吃了两碗。一旁伺候的惜玉和碧落少有看见这种情形,面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趁着王夫人心情好,吃完落所说之事和盘托出,只说这是自己的主意。王夫人听着略一思忖,随即就答应了。
“也罢,你大堂伯不在,我如今也顾不上他。他不比他大哥,本性纯良,让他在外头结交几个友人也是好的,我也能对他死去的母亲有个交代。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这时候,门外恰是响起了一个通传声:“夫人,宫里张公公来了。”
碧落见王夫人放下了碗,忙站起身到门边上打起了帘子,因问道:“哪位张公
“是御用监太监张公
得知是张谦,王夫人自不会怠慢,见张越站起身来,她便笑道:“既然越哥儿你正好在,那就替我去迎一迎。张公公也是常来常往的人,你直接带他到上房来就是。碧落,这儿有惜玉在也就够了,你索性陪着越哥儿走一趟。”
碧落闻言笑说道:“要奴婢说,指不定是之前那个大夫透了讯息,张公公是宫中娘娘派来道贺的,这喜讯向来就传得快。若不是为着这事,张公公兴许就是冲着越少爷来的。”
张越本就正愁没法找人打听一个准信,听说张谦来了早就提起了精神。当下他答应一声便同碧落往外走,上了夹道,穿过西边一扇小门,走了一箭之地就是垂花门,又往东油照壁,便是英国公府正堂武英堂。隔着那道竹帘,他一眼就看见了里头那个身穿大红贮丝纱罗袍的熟悉身影,不是张谦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