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朝的锦衣卫最擅长什么?
答案很简单,抄家。
之所以不是廷杖,是因为朱棣廷杖大臣的情形很少,需要练习这一手绝活的锦衣卫并不多。反倒是这位皇帝在气性不好发怒的时候常常把人下锦衣卫大狱,然后便是籍没其家,所以抄家的勾当反而是所有人都需要练习纯熟的。于是,哪怕是藏的再巧妙的东西,也瞒不过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这一次也丝毫不例外。
只过去了半个时辰,就有一个精干的校尉拿着两本簿子过来,将其一并呈给陆丰之后,他就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启禀公公,这第一本账簿记录了这儿的一应银钱往来。原来藏在书架隔层之中;第二本账簿是咱们整理出来的赃物银清单。按照他们藏东西的习惯,搁在这里的应该只是一小部分,请公公示下。咱们接下来是否接着去抄了他们的家?”
“抄自然是要抄。”陆丰随手翻了翻手中的账簿,脸上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随即冷笑道,“有一句俗话叫狡兔三窟,东西未必就完全藏在他们家里。这都是些不进棺材不掉泪的货色,来人,把人押到总兵府前头,统统枷号了再说!咱家先和武安侯小张大人联名上奏,这几个害群之马要是招供就算了,要是不招,哼离,要不大棍子打死算数,要不永远枷号!”
此话一出,别说地上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众人等吓得魂不附体。就连巷口的百姓也都骇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欢呼。然而,犹如热锅上蚂蚁的商人们却再也呆不住了,一个个跌跌撞撞上了各自的马车。分头回去计议想办法。而刚刚赶到这里的方青却根本没有下车,这会儿放下车帘,淡淡地哈哈车夫回客栈。
幸好他明知道那些同行通了其他门道仍然没有轻举妄动,如今看来,张越既然使人让他稍安勿躁。那么就还有用方家的意思,他以后老老实实一条道走到黑就好。都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经商暴富容易,要傍上稳当的靠山却难。
和其他衙门一样,总兵府前也是八字墙,只是要比那些县衙府气派多了。此时此记得,牌坊前那块宽敞的空地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若不是顾忌这里不是可以胡闹的地方,恐怕什么烂鸡蛋烂番茄都会往场中中那些个戴着重枷的家伙狠狠扔过去。即使如此,看到他们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众人还是大感快意,叫好起哄的声音就不曾停过。
而总失府的二堂之中这会儿也是笑声不断。正中的楠木交椅上坐着武安侯郑亨,左右两边分坐着陆丰和张越。由于这屋子乃是设得铜管地暖,即使是冬日亦是暖意融融。三人的手里都捧着一盏热茶,脸上都挂着轻松的表情。
翘足而坐的陆风乐呵呵地说:“这一次真是多亏了武安侯,要不是你派人封了把这个黑窝全都给看死了,说不定会有哪个狗才溜出去报信。这回可好,账目清清楚楚,送上去就是铁证!再加上这么个东西反水,起出所有赃物更是铁板钉钉,到时候咱家倒要看看,王冠这个老货如何狡辩!小张大人的缓兵之计也是巧妙,咱家这一出开场戏才能唱的好!不过,咱家大字不识几个,武安侯又是武官,这妙笔生花的奏折就得靠你了。不如咱们共同署名?”
张越此时正在一页页翻着那账簿,虽说他最初不懂得盘账,但兵部武库司原本就是成天和各色数字打交道的,为了稳妥起见,他也向几个积年的老吏学了几手,因此已经比陆丰看出了更多的东西。默默地审查了十几页之后,听到陆丰这话,他方才抬起了头来。
“这奏折的事情陆公公尽管放心。我写好了文章之后,到时候请总兵府的书吏眷抄了就是。能查出此次弊案,陆公公居功至伟,这奏折上我和武安侯不好占名字,否则一来这是锦衣卫的事情,武安侯应你之请协助是应当的,但插手就是越权。我更没资格管锦衣卫的勾当。若这事情查清楚了牵连到其他人,陆公公你就是不说,咱们也一定会署名。再有,这账目由人眷抄几份。原本直接呈递给皇上,副本咱们各自拿一份,以免别人打它的主意。”
陆丰原本就不怕担责任,他的本意就是把事情扯开了闹大,也好出一口恶气,所以才想拉上武安侯郑亨和张越一起具名上奏。但此时听张越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如今只涉及到锦衣卫,没必要大费周章,因此就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就听小张大人你的!”
郑亨原本还担心张越却不开情面轻易松口,此时见他就会裕如甚是老成,倒是放了心,于是也搁下了茶盏,爽快地点点头道:“那就按张越说的办。不过,这几天我恐怕要忙着练兵,陆公公你要调人直接找张越。他手里可还有几百京营精锐!若是再不够,就去找孟俊,我已经调了一千人给他,这次开中纳粮期间,宣府之内就由他维持!”
顿了一顿,他便若无其事地道:“我已经让人,全都交给张越主管!皇上既然任命张越巡抚宣府,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该由他出面。陆公公要是有工夫,不如从中监督,以免有人使绊子,如何?”
好!我就撂一句大话在这儿。甭管是谁,想要在这次的事情里伸手。咱家和他没完!”
今儿个一举拔掉了锦衣卫宣府卫所这些讨厌钉子,如今郑亨又有意无意给自己行方便,陆丰只觉得哪怕是从前正式提督东厂的时候也没这么畅快过。霍地站起身来,一定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