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办…我这身子一向硬朗得很,这一次偏偏这么不气l,如今倒好,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家是招什么邪了,二太太三太太全都病得连门都出不了,绾儿,放心,你公公打包票说过年之前你爹一准放出来,到时候你们团聚了之后我立马让人送你去宣府……阿嚏阿嚏“…对了,你见过大老爷了,他如今精神毒么样?大太太因着家里才事正好归宁,想不到恰是错过了这大喜的时候……”
刚刚离了北院大上房,杜绾回到屋里和孙氏一同用的午饭,此时听婆婆一面打喷嚏一面在那里唠唠叨叨,她那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笑容,此时,琥珀端着茶盏送上了两盅红枣桂圆茶,她亲自棒了一盅给孙氏,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外头门帘却一下子被人撞了开来,瞧见是一向稳重可靠的灵犀,她不禁大为奇怪,“太太,少奶奶,刚接到的消息,杜大人被放出来了!”
“杜大人被放出来了?老天爷,这可真是年底前最好的消息!”
孙氏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手中的红枣桂圆茶险些翻在炕上,手忙脚乱地将茶盅往炕桌上一搁,她便对着灵犀追问了一番,待发现灵犀得了消息便跑来报信,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便使劲推了推震懵了的杜绾,“我这里不要紧,你赶紧回一趟家看看,越儿是不在,要是在必定,赶忙过去的,灵犀,赶紧去让人备车…”,这一年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算是熬到年关苦尽甘来了!”
许久的等待许久的盼望,如今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尽管被婆婆重重推搡了一把,杜绾却不得不用指甲狠狠插了掐手心,这才终于确定此时此刻不是在做梦。惊醒过来的她忙擦了擦微微发红的眼睛,下了炕便郑重其事地拜了一拜,而炕上的孙氏来不及扶,只得板起了脸,“你这是做什么!”
杜绾抬了抬头,见别氏冲着她瞪眼。她便定了定神说:“相公是爹爹的学生,爹爹的女婿,如今在外拼死拼活建功立业,一心只想着换了爹爹能出来,大妻之间不说一个谢字,但您的体谅和公公的助益,我实在是无以为报,您一到京师就病了,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喊他的名字,甚至抱怨过我两句,可醒过来之后却什么重话都没对我说,厂孙氏面色微微一红,她虽说并不是刁小肚鸡肠的女人,可她明白张越绝不是铆足了劲要往上爬的人,得知儿子在宣府拼死拼活,她心里自然心疼,暗自不痛快过,在丈大面前也抱怨过,只想到当初没有杜祯,张越如今还不知道如何,张悼又是千般开导万般劝慰,再加上最险的关头也已经过来了,她好歹没在杜绾面前给过脸色,只没想到病中还是露过馅。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变的婆婆妈妈了。你是越儿亲自选的媳妇,要真是我给你脸色瞧,回头他嘴上不说心里也得埋怨我!好了,说什么无以为报,多生几个就行了!赶紧回家一趟,晚上要是不能回来就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快走,再不走我可就改主意了!”
直到杜绾深深施礼后出了屋子,孙氏方才懊恼了起来。她当初进门的时候婆婆异常严厉,再加上丈大又是那么个样子,一言一行都得小心了再小心,好容易媳妇熬成了婆婆,丈夫儿子都争气,她便寻思着为了儿子得当今好婆婆,结果真出了事情,她那颗心却还是完全偏向儿子。当然,丈大儿子女儿之外,那还得数儿媳,就是她的娘家哥哥也得靠边,借口要歇午觉打发了其他人,她躺在那儿渐渐发起了呆,之前派人去宣府,老太太为什么派了秋痕而不是灵犀琥珀?那丫头虽,她打小就放在张越身边服侍的,知根知底没什么其他缺点,可就是死心眼,伺候张越心要就只齐他一个,在分寸拿捏上头就比不上其他两个,“…按年纪张越身边这三个早该放出去了,可土来老太太那里明确发过话,二来这三个她都还看得顺眼,三来张越对她们确实都亲厚,于是便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可媳妇究竞怎么想的?
想得头都痛了,孔氏索性一拉被子翻了个身,想起了自个儿的事,原本还想着张悼借这次回来侍奉顾氏的机会留在京师谋个京官,结果如今张信回来了,一家人总没个占满了京师的道理,如今看来竞还得回南京,既然如此,她就干脆把红鸾留下,就连借口也是现成的,张赴好歹也是张家的别子,如今虽然还小,但也应该留在老宅这里好生教养读书,既然如此,留下红鸾照管便是天经地义,人家还得说她这个主母大度,就是老太太也挑不出理!
孙氏那满肚子的小九九杜绾虽然不知道‘训3,口训在马车上,想起孙氏那时候微红的脸,她仍是忍不住莞心,她明知道那话是不该说的,可那会儿之所以忍不住,却是因为在经历了此番的大变故之外,她是真心把婆婆当成了自己的娘待,她不是木头人,表面上的亲厚和心底里的实诚,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没有先生就没有我,所以我如今做什么都是其心情愿的”,她情不自禁地展开了张越刚刚捎回来的那封家书,再次读了一遍那最后一句话,随即把那张信笺贴在了心头。她不是不会心疼不会伤心不会绝望的轶人,能够熬过这段最难的时光,不但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还因为她心中有一份无可动摇的信赖,“少奶奶,已经到了!”
车外的这个声音猛地打断了杜绾的思绪,斜靠在厢壁上打瞌睡的崔妈妈一下子惊醒了过来,随即敏捷的跳下马车,又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