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中降者的军报并未向朝官隐阿鲁台曾经败千直虫引却是绝密,整个京城之中知道这消息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是五府都督及六部都察院七卿等等诸如此类的实权人物,方才知道此中隐情。因而,当听到皇帝让开平守将武安侯郑亨派兵将那降者护送到京师的时候,不少不明所以的朝官都在背地里议论了起来。
五军都督府中,以中、左、右、前、后区分座次,每府虽有左右两个都督,但朱林素来都是再任命勋贵一人执掌府事。英国公张辅不在。如今在京的勋贵身份上自然是以成国公朱勇为尊,可他毕竟才三十出头。因此月初朱橡重定五府的人事。中军都督府是安远侯柳升,其余左右前后四府依次是阳武侯薛禄、宁阳侯陈恐、成山侯王通、保定侯孟模。
如此措置,兵部上下少不得也是一片忙乱。然而,就在郑亨派人将降者送到京师的时候,朱橡却由于近日一热一冷感染了风集,无法召人闻讯。于是,东宫便传出谕命来,吩咐由鸿驴寺安置人,四夷馆派通事随侍,由兵部派人先行问询。尽管如此,李庆和赵扭更在意的却是皇帝的病,于是就把这事情直接派给了职方司。
尽管如此,情知皇帝最在意此事。若有可能仍会亲自接见,职方司众人便等了几天,眼见朱林确实是不能见了,最后走这一趟的又是张越。
永乐年间诸国使节众多,自迁都北京之后更是年年朝贡不断,因此京师东城宣武门左手边的一大块地方都是鸿驴寺接待各国使节的房舍。一色都是粱檐青碧的四合院。为了泽书方便,四夷馆也设在这里。平日但有使节前来则由通事从旁翻泽。由于所有泽字和通事用的都是国子监监生,俱与科举出身,因此在这上头有天赋的往往都走了这条捷径。
如今不是万国来朝的时节,平安胡同自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没几个人影。头一次来的张越想到昨日兵部那两个大佬说什么要显示天朝气度,不用派兵看守降人,可另一边却派人去后军都督府,暗示把开平护送此人回来的一百精兵全都留下。心中忍不住暗叹这些老大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很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人顶缸。
有通卓领路,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座院子。果然,这里守备异常森严。不但围墙外设了数十名精壮士卒。而且对面虚掩的院子中也能看到兵器的闪光。从外门进去。绕过前头的照壁墙进了屏门。他就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张大人!”正在二门前头踱步的王瑜一看到张越就快步迎上前来。“我就知道这一次兵部准会派你过来。”
双双行过礼后寒暄了一阵,他就言归正传道:“此次的降着乃是教靶的伪知院古纳台,此人会说汉话。倒是用不着通事。
但他实在是锣嗦得很,一路上只是唠叨阿鲁台如何背信弃义凶残横暴。一心请皇上出兵剿灭,还说愿意为前锋,随行将士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张越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先头军报说此人率属下百余前来开平请降,随行既没有妻儿妇孺打手,也没有牛羊牲畜,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他说因为阿鲁台侵逼太急,所以他只来得及带着心腹部属跑了出来。但使天兵降临。他会立即率部众族民归附,产说也有上万人。他还说。如今教鞭各部兵马有七八万之众,一旦犯边那就了不得。”
张越心里本就有数。此时便没有再毒话。尽管王瑜说古纳台懂的汉语,但他思量单身去见闲话多多,于是仍带上了那个四夷馆通事。进了二门便是一个偌大的院子。正房门口站着一斤小身穿半旧不新不合季毡袍的蒙古老人。他还没来的及开口,那老人在他和通事的身上一扫,随即便掀开帘子对里头吼道:“主人,大明天子派人来了”。
话音刚落,里头便匆匆忙忙冲出了一个人,正是古纳台。他大约四十岁上下,秃发鬃须,却是生了一双完全不合那粗豪相貌的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张越一阵,他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嘴里又急又快地咕哝了几句蒙古话,随即就强打笑容迎上前来。
跟随张越的通事之前便来过几回,本就是蒙古文字极其娴熟的,自然听清了古纳台的话。于是,不等这个号称蒙古枢密院知院的家伙开口说什么,他就抢在前头用汉语说:“古纳台大人,皇上派张大人来。正是对你的看重!别看张大人年轻。当初就连阿鲁台也在他手下碰了钉子,难道你号称崇慕中原,却还是以年纪取人吗?”
古纳台听了那通事的言语,面上登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啊,你就是杀了失捏干的张大人?请恕我没有认人的慧眼,没能
“驯一公赫赫有名的英雄!阿鲁台是狡诈的射狼。失捏干是贪弊”向,您杀了他就是断了阿鲁台的一条臂膀。愿长生天保佑您!”
这几句还算流畅的汉语之后则是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蒙古话,只是对于古纳台这伸出双手热情洋溢的模样,张越若不是知道一些内情,简直要认为这是个豪爽的蒙古大汉。等进入了里屋,他就看到这里赫然是蒙古包中铺地毯设几案坐垫的格调,心里忽然冒出了一斤小念头。
这里本来是接待瓦刺还是阿鲁台使节的地方?
大明对降人素来优厚,用士大夫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哪怕是当初被明朝和瓦刘先后打得七零八落的阿鲁台收拾残兵称臣,仍然愕到了和宁王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