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刘老,你能不能别再装醉了?”
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只手重重搭在他肩膀上的刘忠方才低低叹了一声,随即又哪囔道:“喝酒也能喝出这样的麻烦来,真是倒霉”再走远些,那边楼上能看到这儿。”
感到压着肩膀的那重量轻了些,张越脚下步们也轻快了起来。等走出去老远,他回头看去,见是天仙楼那边完全被前头的酒楼檐角遮住,这才放开了手。果然,刘忠稳稳当当地站住了,随后站在那没有人的阴影处抠着喉咙吐了一气,随即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
“晦气,
那许多菜,全都便官了别知一…好在这包厢让给了他谊陛甥,四的勾当自然也是让给了他们!话说回来,越王看着似乎是冲你来的,你什么地方招惹他了?”
张越看了一眼刘忠,心想此时天仙楼上的那位如若真做了亏心事。怕不会心中悸动,兴许晚上回去就会有动作蜘一当然,若是没做亏心事,那位又只是个藩王,何至于非得留下他喝酒,难道是觉得那风月地很适合群聚?亏得今天他是被刘忠硬是拉去的,光是这一位的履历,怕就值得越王想上老半天了。至于张轨”
荣国公张玉和英国公张辅父子两代何等英明,偏生还是少不了这样的心地愚顽却又自以为是的人!“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两句意气之争罢了,想来是越王听到了什么风声。”张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避重就轻,一面扶着刘忠往前缓行,一面淡淡地说,“原本越妾此次是不就藩的,但如今此事有了变故。想来越王有那么些不高兴,自然看谁都有邪火。”
刘忠一介武将,当年在青州时好容易稳稳当当熬过了都指挥使那一任,升转立功又放了外头的镇守,这辈子除了爵位没卓捞到,其余的资历都稳够了,自然知道天家事务搅和不得一。他一不是文官,二不是如英国公张辅那般可参与国事大政的头等勋贵,操这份闲心做什么?于是,张越含糊其辞,他也不多问。待到胡同口的那座小酒馆,和早就等在这里的那些亲随会合了,临别之际,他就伸出大手和张越紧紧握了握。
“眼看你从七品知县做到三品京堂,这一晃就是多年了。我一把年纪了。也不说别的话,外人看你兴许有羡慕的,有赞颂的,有痛恨的对我来说,只有一句话,你是个可交的人,和你做事痛快!小张越,以后的路还长得很,你保重!”
张越握着刘忠那双满是格手老茧的手,不禁也笑了起来:“这话该我对刘老说才是,若不是多年前你的帮忙。我也没有今天。此去甘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万望珍重!”。
“好,男子汉大丈夫,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我走了!”
刘忠猛地松开手,在张越的肩膀上重重一拍,随即便一跃上了亲随们牵来的马,一挥马鞭就头也不回地去了。眼见那几个亲随也纷纷上马疼追。站在原地的张越又系紧了身上的大氅,然后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他这辈子,有父母妻儿。有师执长辈,有至交知己,也有交情深厚的同僚友人人生虽不曾纵意,却也是幸运得很!
此时已经是夜禁时分,张越从天仙楼出来就发现路上几乎没了行人,只不知道那些纵情声色的人是否会在那些烟花之地呆上一整个晚上,亦或是属于早就在五城兵马司挂了号的有名头人物。总而言之,他这一行人策马疾驰一路到家,正巧没遇上兵马司的人,也就省却了一番麻烦。
可想到上回顺天府还抱怨说如今窃案频发百姓抱怨纷纷,对于如今这兵马司巡查的力度,他自然觉得有些不满。
只不过,他既是踏进了家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也就暂时丢开到了一边,预备明天理论。此时已经是亥初一刻。尽管黄华坊那几条胡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对于张家这样的人家而言,却已经是到了熄灯休息的时分。张越知道父母必然已经睡下,自然不会再往那边叨扰;而杜绾身怀六甲,被上上下下盯着,如今终于不再熬夜,想来也是睡了,他也就没再过去;去往琥珀秋痕那边看了看孩子,他终究是心中有事,最后还是回了外头书房。又命人把连虎叫了过来。
管家高泉年纪大了,虽不曾告老,但繁杂的事务多半已经撂开了手,因此张越早就差遣了连生跟在旁边一面学习上手一面帮着打理。连生人固然不算十分机灵,胆子也小了些,但胜在心地实诚,前几年外头那些田庄上的账目丝毫不差,因而自然而然得了信任。而如今族学成了小书院,连虎原本管着的那一摊子给方敬分去了大半,反倒是闲了下来。
连虎从小就比哥哥连生机敏,心眼也活络。因而知道张越忙碌顾不得家里的事,少奶奶也不喜欢钻营的人,他就老老实实呆着,倒是被张悼几次点了跟着出门,这才算是真正知道,老爷为什么宁可放着大好的官不做而要致仕。这会儿站在张越跟前,他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少爷,您找我?”
“听说,你家小子丫头加在一块,已经有四个了?”张越见连虎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就笑道,“家里人全都说你和你媳妇恩爱,看来还真是不假。你们家是三代的世仆了,你大哥高管家赞过许多回,将来是预备当管家的,至于你,小书院那边虽不是官办,但必然是朝官路越靠越近。你单管那些学田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