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庄往北十里地有片长椭圆形的空地,中间有一座破庙,原本荒无人烟,后来渐渐有往来旅人、周边庄子定期到此交易,每月一次的大集会倒是催得庙宇烟火鼎盛,久而久之更传出送子观音灵验的名头来,不少农户在周边安了家,平日里就靠这售卖香烛为生。
说道集市,京城里最出名的是元宵时分的灯会,京郊人烟最旺盛的则是六月香市和十月酒市。
六月的天气,风暖日丽,香烛飘散混杂着野花野草的气息,不远处,搭建着临时的茶棚,有赶路的人牵着猪坐在里头。
墨怡星牵着墨怡空的手,刚跨进这地界儿就觉着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
如墨怡空这般年纪的少女,若是在京中已是不大方便出入于街市中,鱼龙混杂,往往要带着面纱,带着三五随从,兴师动众的没了趣味。
这京郊则是不同,质朴的农家人不只关注眼前的收成,更多了些交谈的意味,三三两两的闲散着,脸色洋溢着热闹的神色。
“小姑娘,百草梨糖膏买点吃吃呀。”和煦的老人家盘腿坐在粗布上,前头支起矮小的木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式糕糖、花纸、竹制玩具。
墨怡星撒开姐姐的手,扭着自己的小手帕,三步并作两步的靠近,指着竹制的螳螂眼里发光,转过头去对霁哥儿说:“霁哥哥,这个这个……给我买这个好不好嘛。”
“行,那就来一对儿。”司马霁看着小星儿乐呵的模样,上前掏钱,蹲下身子挑了两只,两姐妹一人一个开始了游乐之旅。
“姐姐,快看!那边有提线戏,咱们走过去瞧瞧。”墨怡星越过人海眼尖的看到。
“别别别,风把烟都吹到那去了,多熏眼睛,还是去那边吧,有髦儿戏。”墨怡空扯着人往斜前方挤去。
两姐妹身形灵活,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累得霁哥儿在后头直嚷嚷,唯恐一个不注意跟丢了人。
今日锦哥儿的身子不适,母亲特意留在别院照料一二,叮嘱了自己看顾好两姐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回去又得挨训。
司马霁从小亲近母亲,上回自己为了小星儿爬树结果摔了个底朝天的事儿被娘晓得了,不仅没得到点安慰,反而被嘲笑了好一顿,这次可不能出岔子。
眼瞅着就要跟上,被半路窜出的武技班挡了道儿,刚想开口喊住前头的人,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扣住了墨怡星的肩膀,呼出了一大口气儿。
“哎?渊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小星儿反身望去,见是沈宗渊拖着他的大手就继续往前。
沈宗渊瞧她横冲直撞的傻样好笑,为她稍稍隔出一方空地,顺利的往前走动,嘴里絮絮叨叨的:“我方才去见了宁姨,说你们几个下了山,就过来找你们,果然啊,就像康王爷养的那只八哥一样,欢脱的没了边际。”
“你才是小冬瓜呢。”墨怡星气鼓鼓的回了过去,听得不远处的叫好声,瞬间又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