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郡兵的引领下,韩赦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赵云。
只见他身长将近八尺,姿颜雄伟,年方十六七岁,端的是人中之龙。
这几年,由于黑山军不断地肆虐,常山郡、赵国、中山国等地就像割羊毛般,被他们割了一茬又一茬。
常山郡的官员死的死,逃的逃走,郡衙几乎都成了摆设,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官员都没有,众人才会拥戴年少又没有官职在身的赵云暂时出来作主。
赵云颇有点诚惶诚恐,他刚刚听说来了一位新任的军候,忙带众人出来迎接,正巧碰上韩赦他们一行。
双方引见之后,众人都议论纷纷。
原本就觉得赵云年少,想不到新来的军候,竟比赵云还要年少三四岁,要不是韩赦有着冀州的委任状和十多名士兵相随,他们都以为是遇到了骗子。
赵云也对他深感意外,居然是冀州牧韩馥的侄子,怎么会到常山这样凶险的地方来做一个小小的军候?
其中是否有什么端倪?
身份应该不假,在冀州冒充冀州牧的侄子,可能性很小;职位也不假,韩赦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委任状也作不得假,那他来此必然是另有所图。
“我初来乍到,对常山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还请各位多帮忙照应一下!”
韩赦打量了一下简陋干净的郡衙,对身边的赵云等人道。
赵云愣了片刻,迟疑道:“公子来得正好,我们方才正为选择南下还是北上而拿不定主意,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什么南下还是北上?”
韩赦一头雾水,不由疑惑不解地看着众人。
赵云上前解释,道:“数日之前,有一股数百人的贼军想要袭扰元氏,被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给击退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贼人受挫,必然会找机会来报复,以元氏破旧的城墙和城里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了人多势众的黑山军,因此大家须早作打算方为上策。”
原来这么回事,怪不得赵云在郡兵和百姓中威望那么高,肯定是他在此战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大家可否听我一言?”
赵云听韩赦这么一说,连忙道:“愿闻公子高见!”
“我听人说幽州牧刘虞对待百姓十分仁爱,又主张对游牧民族采取怀柔政策,而北平太守公孙瓒自持兵力强大,常纵容部下掠夺百姓,与幽州牧意见不合、矛盾已久。”
韩赦这些天来不断地与张郃闲聊,以便多了解天下大势,他如今说起来可谓头头是道:“时日一久,双方势必难以相容,到时免不了兵戎相见,况且幽州苦寒之地,一般人去了也未必能够适应……”
此前还有不少人对韩赦不以为然,只是硬于情面才留下,这时听他说完之后,不禁一个个的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赵云感激地道:“若非公子开导,赵云险些就误了大家,不知南下又当如何?”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对敢于到常山做军候的韩赦抱有一丝好感,可要说到敬服那是绝无可能的。
赵云自视甚高,并不觉得州牧的侄子就比他要高贵多少,也不认为比他年少,正式出任军候就了不得。然而他听了韩赦这番话,却是由衷地感到钦佩不已。
“中原正是烽烟四起,战乱频仍,哪有人间净土?”
韩赦摇了摇头,身上有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马上有人忍不住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难道要大家都留下来等死不成?”
“等死倒未必,大家应该都知道,黑山军贼首张燕上书朝廷请求归降被任命为平难中郎将,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又率兵马与各诸侯结盟……”
韩赦说到这里,看了看疑惑不解地众人道:“既然结盟,黑山军就必然不敢大肆攻打城池,否则便会触犯众怒,成为众矢之的。”
赵云沉吟道:“公子所言是不假,可黑山军非寻常军队,不可以常理而揣之。”
立马有人附合他道:“说得不错,黑山军这次吃了苦头,必然会找机会报复。”
“我有个提议,大家不妨考虑下!”
韩赦点了点头,道:“黑山军小股抢掠是必然少不了的,可要说是大举攻城,我觉得暂时还不太可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有变,我提议大家先将老弱妇孺先撤到高邑,留下一部分人马在元氏附近探察敌情。如果黑山军真的大举来攻,大家也有足够的时间安全撤离……”
他话刚一说完,很快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赵云略有迟疑,这和南下有何区别,不过是步伐小了点,思路更加清晰一些,他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久住常山的人,大多都有被贼人抢掠的阴影,一听黑山军可能又会过来劫掠,一个个都是忧心忡忡的。
他们接到赵云等人送出的消息之后,一户户人家纷纷扶老携幼地往高邑迁徙。
韩赦让赵云挑选了数十名身手了得的骑兵负责打探消息,另外又从青壮男子之中选出了三百多人负责保护沿途迁徙百姓的安全。
此时元氏附近的百姓只剩两万余人,且大多是老弱妇孺,绝大部分人都加入到迁徙大军中。他们近几年来饱受着黑山军的蹂躏,已然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从元氏到高邑的路上,到处都是迁徙的百姓,浩浩荡荡,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望着城中百姓们忙碌而萧索地身影,赵云不胜惊奇道:“敢问公子,百姓全都撤走了之后,又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