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
琅鹿转首对容若道。示意她这里由他来处理。
可栖受伤不轻,靠在木栏旁,气息紊乱。
容若听后,忙蹿起身,弯腰蹑手蹑脚挪去可栖身边。生怕动静过大,激怒了石夷子。
容若扶起可栖轻声问道:“伤的怎样?”
可栖咳了两声,还故作镇定的答道:“不打紧。”
容若顺过可栖的后背,内心颇有愧疚,她知道可栖是在勉强。
“出去再说。”
金墉城内,已过了午后,秦长安在偏殿外荫蔽下小憩,忽见宫墙外一只纸鸢越过墙头悠悠荡荡升起,忽高忽低一松一紧,在如洗的碧空里旁若无人的翩飞。
皇宫城内森严,近些日子北方战事紧张,更是如此。自尊到卑全然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连端着果盘的婢女略过门外,都能看见凝目皱眉脚步急促,带起一卷尘土,似乎不快些走,下一秒刘渊的铁骑就要攻破洛阳城。
一纸飞鸢欢快的荡在天穹中,面上涂的五彩斑斓,一只灵巧的鸟雀硬生生被抹成了艳妆浓抹的花雀,与这宫内廷外压抑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秦长安好似认得这花雀,像极了小时候在院子里见到墙外邻街每到春日,日日飞在她家上头的花雀。
小时候秦长安腿脚不便,终日关在深深的庭院内,她羡慕极了其他孩童可无忧无虑的在艳阳下奔跑。
一到春日回暖时节,墙外邻街总是聚集一群孩童,蹲在墙根处或是斗蟋蟀或是扔石子,正兴起时,欢呼叫喊声此起彼伏。仅不过一墙之隔,孩童欢快而畅然的笑声轻而易举便穿过石墙,飘进秦长安独守的院子里。夕阳渐落,家家户户飘起炊烟,孩童们拍拍手中的灰土,便四散回家了。
秦长安坐在轮车上,总是怅然而落寞的盯着墙头伸进来的一枝树枝,一盯便盯到炊烟缥缈升起,她羡慕极了墙外的烟火气。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院外的天幕上挂的不只有枝头的绿叶,日落时的炊烟,还有一纸悠荡而飞的大花纸鸢。
纸鸢粘成的是一只鸟雀状,两端翅膀高振,涂的花花绿绿,飞在旷远深邃的天口里,又大又醒目。
自此秦长安每日坐在院落里静看的事物便多了一纸鸢。
可许是放纸鸢的人技术欠佳,有时春日的风一停,纸鸢飞的不高没了凭借,便悠悠荡荡的落了下来。正正落在秦长安的院子里。
秦长安捡起后便拿在手里端详,细细看过更是让人忍俊不禁。这纸鸢画的可真是异常丑陋。鸟雀似穿了花花绿绿的大袄,又涂了花花绿绿的胭脂。眼睛勾勒的大小不一,尾巴也一长一短,就连长翅的羽毛都稀稀松松,像被谁一把薅掉了。
就在秦长安独自笑时,墙外便传来一声清彻的少年音。
“喂!”
“喂!我的纸鸢是否掉在了里面?”
秦长安命凤儿将轮车推去墙根下答道:“是有一只穿花衣的纸鸢。”
“那能不能帮我扔出来?”
秦长安抬头一望,深墙高过房顶,似要将这天穹一并裹在里面。
“这墙太高了,怎扔的出去?”
少年笑笑道:“这都不算高,我见过皇宫的深墙,比这还要高。”
“皇宫的墙我都扔出去过,这庭院的深墙自然也扔的过。”
“那要如何扔?”
“你用布条绑上块石头,便能扔出来了。”
“好,你稍等些。”
凤儿进屋拿了布条,又在院中捡了块石块包上,系在了纸鸢的骨架上。
“我想扔。”
秦长安接过纸鸢,心头开始躁动,这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的生活中,第一抹色彩。
“接好了!”
话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悦与兴奋。
秦长安坐在轮车上,用力一扔,石子牵起纸鸢在碧空里画过一条悠长的弧线,消失在墙头。
由于她太过用力,身子前倾时,重心不稳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哎呦!”
只听墙外一声闷响,少年惨叫响起。
秦长安听后爬在地上,惊惶不已。
“你没事吧?”
“嘶——还好没砸在脑门上。没事,多谢姑娘了!”
少年在一声痛叫后,欢快的道了谢。秦长安跟着笑了。
“举手之劳。”
“打扰姑娘清净了,在下告辞!”
少年跳起大喊着,想要越过墙头看见墙内的少女。奈何墙头着实太高,少年又太矮,蹦跳了一会儿只得作罢,便悻悻的走了。
次日,秦长安又在秦宅的上空看见了花衣纸鸢翩翩而飞。可没飞多久,纸鸢又不偏不倚的掉在了秦长安的院子里。
“姑娘!”
墙外传来昨日少年的叫喊,秦长安无奈笑了笑,命凤儿拣了纸鸢,绑上石块。
“今日你站远些!”
秦长安刚举起石块,便被少年制止下。
“等会!等会!姑娘你看看,纸鸢上是不是别了一朵花。”
秦长安闻言看去,果真纸鸢上绑着朵桃粉色的蝶花墨兰。粉嫩的骨朵刚摘下来,还带着些晶莹的水珠。
少年在墙那头欢快的道:“送你的!”
“送我干什么?”
秦长安有些不解。
“想送便送了,哪有为何。你快些把花摘下来,把纸鸢扔出来,我还要去放呢!”
墙那边的少年,突然害羞了起来,挠着脑袋催促道。
秦长安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摘下墨兰道:“站远些。”
花衣纸鸢又在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