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因为龙挂的事,受到惊吓加之阴气入体,足足昏睡了两天。
病去如抽丝,虽然退了寒热,但她头若针扎,如灌铅般沉重,斜斜的倚在枕头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按着太阳穴。
云汐转过屏风,移至床边跪下,轻声试探道:“王妃?”
等了片刻,王妃才“嗯”了声。
“李大人求见,需不需要奴婢回绝?”
又是半晌,王妃点了点头,云汐隔着纱幔都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王妃可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杨先生。”
她说完,匆忙起身。
“不用。”
王妃缓缓睁开眼,双眸疲惫无神,声音略有沙哑:“让他进来吧。”
“王妃!”云汐很是担心,不由得叫出口。
“没事。”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是她的存在关乎整个尚书台的荣辱,就算再累,也唯有咬牙坚持。
她挣扎着起身,云汐赶忙俯身帮她把身后垫高,让她可以斜倚在上面。
“您还未好,身子虚的很,李大人也不是外人,依奴婢……”
她还未说话,王妃便打断了她的话。
“无碍,咳咳。”
王妃一阵剧烈的咳嗽,云汐大急,轻轻拍着她的背。
“怎的还这般厉害?奴婢现在就去请大夫。”
王妃抬手拉住她的胳膊,一面用帕子捂着嘴,一面断断续续的道:“大夫才刚走,不是说了么,这是肺热,咳嗽两天就好了,无碍,你还是把李传叫进来吧。”
“您这还未好,劳思不得,就听奴婢一回劝,好生将养着,等过些时日,奴婢再去请李大人可好?”
“呵,”她苦笑出声,“就算我病入膏肓,他也不会来的,将养不将养有何分别?”
“王妃!”
云汐心痛如针扎,当年王妃还未出阁之时,因为几面之缘,深深爱上了萧曜,那时候她是反对的,因为萧曜身为质子,乃是罪奴之身,而王妃作为洪武第一才女,追求者众多,不乏王宫贵胄,仅仅为了心中的爱而下嫁,太过委屈。
可是王妃认定的事,别人无法更改,为此老爷还大发雷霆差点断绝父女关系,要不是太后从中调停,估计王妃与母族很可能就此形同陌路。
她以为王妃为了爱牺牲这么大,可以得到姑爷的体谅,从此疼爱有加,但是她错了,错的太离谱,因为嫁进王府,才真正是地狱的开端。
新婚未及一个月,王爷性情大变,突然从温文儒雅体贴备至的好丈夫变成了冷若冰霜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她见王妃天天以泪洗面,要么就是抱着木箱痴痴发呆,一坐就是一整日,既心痛又气愤,她想去找王爷讨说法,可王妃的话却让她大骇不已。
因为王妃的婚姻是太后赐的婚,为的就是让她监视他,避免他东山再起,虽然她极不情愿,但还是做起了谍探,替太后搜集情报。
王爷知道后泪如泉涌,冷笑连连,从此对她设下心防,再也不踏足后院。
她曾苦苦忏悔,肝肠寸断的哀求,可是他不为所动,为了证明自己的爱,她甚至和太后差点闹翻。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家族亲情上,为了家人的安全,她只能忍痛割爱,继续做起了太后的谍探。
因为当初是谕旨赐婚,她就算做的再过分,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他们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生生活成了彼此的仇敌。
十年过去了,王妃对王爷的情感愈发复杂,她自己早就分不清是怨是憎是爱还是悔恨,只要让她在王府与他离得近些,哪怕用尽卑劣的手段,只要他还记得她,她便是满足的。
王妃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好了,你还是把李大人请进来吧。”
李传入内后,先寒暄了两句才进入主题。
“之前王妃吩咐属下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
李传未接着往下说,似是在斟酌字句,过了片刻才道:“那丫头的来历很是神秘,我去查了一下,她是国师送去拍卖的。”
“哦?”王妃有些诧异,按着太阳穴的手指停了下来。
“但是国师是从哪里把她带来的,属下还未查到,为何拍卖她也并不清楚。”
“看来这女孩并不简单,很可能是国师安插在萧君瀚身边的眼线,你还查到什么?”
王妃直了直身子,朝前探着问道。
李传抱拳躬身,恭恭敬敬的行着礼,垂首道:“还望王妃恕罪,这件事牵扯到国师,所以进展很慢,暂时还未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这句话时他是心虚的,因为前两天他便得知扶兮的身份并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祸害帝陵城的妖女,可是他没有十足的证据并不敢说,因为这牵扯到国师府,若是他贸然说出来,就算王妃相信他,他也会引上杀身之祸。
但是若是不说,萧君瀚很可能会遭遇那女子的荼毒,他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一心期望的女婿,他虽有些不忍心,但是为了汀芷的安全,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王妃重新依靠在被褥上,点着头道:“你小心些别让国师府的人盯上,要是能找到这丫头的把柄再好不过。”
“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嗯。”
王妃见李传犹犹豫豫,踌躇不已,开口问道:“李大人可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李传目光闪烁,停了好一会才接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王妃闭目不再看他。
“王妃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