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兮和阿福一路默默不语,各怀心事。
直到寝舍门前,他才开口道:“委屈姑娘暂时住在这里,明日我再过来带你去见管事妈妈。”
扶兮点了点头,扫视了下屋内的环境,不卑不亢的道:“有劳了。”
阿福默默转身替她关上门,临走时又忍不住朝后看了眼,摇了摇头,这才离去。
国师府邸。
老门房佝偻着背慢腾腾的朝大门走去,每日的戌时三刻是国师府闭门谢客的时间。
这规矩未曾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就算再紧急,再重要的人物都不会因此破例。
他面无表情的合起黑漆木门,木门的转轴嘎吱、嘎吱发出涩涩而低沉的响声。
就在门即将闭起之时,一只苍劲有力的手突然从门缝中伸了进来,老者浑浊的眼睛顷刻利芒闪烁,怒喝出声。
“住手!现在已过戌时三刻……”
他的话还没说完,怒火突的一转,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吞着口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身披黑色斗篷,面部藏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但这身形老门房就算是死了也绝对忘不掉!
他望着迈进来的人,嘴唇颤巍巍的蠕动:“麦、麦格大人?”
来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院中书房的方向走去。
国师一脸阴郁的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整个大陆地形图,忽的,他嘴角微翘:“回来了?”
门应声而开,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子沙哑着嗓子冷冷开口:“想不到,你也有棋输一招的时候,真是难得。”
国师也不生气,转身回望着他,眸中掩饰不住的希冀与恐惧,这种神情若是被麦格以外的人看到,估计会惊掉大牙。
麦格叹了口气,一把扯掉袍子,沉声道:“伯父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闻此,国师身躯猛地一震,眼中光芒顿熄。
麦格摆了摆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悠悠的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好在公主用至宝帮他稳住伤势,暂无生命之忧。”
国师眼睛微眯,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坚定的道:“我一定会把她带回去的。”
“带回去?”麦格一口茶水差点呛住,冷哼一声,“她母亲死都不会做的事情,你觉得她会做?你明白这事唯有心甘情愿才能做。”
他说完,把手中茶杯一放,拿起斗篷转身开门,在脚即将迈出的一刻,他突的手指用劲,一道寒芒顿时激射向国师。
“路上寻得,助你疗伤。”
说完,他便如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国师接住激射而来的东西,那是一片晶莹剔透的薄冰,形似龙鳞,寒气四溢。
他用手握紧,一挥袖,房中灯火尽数熄灭。
整面墙的地形图,随着他在地形上的按动,脚下立时出现一个两平方米的黑洞。
这暗道的房间是他来到洪武帝国后,专门开辟出来疗伤用的,而这件事情唯有麦格知道。
因此国师府在戌时三刻闭府,实则是无奈之举。可天下人不知实情,都言国师权倾朝野目中无人。
国师刚一进入暗室,一道阴鸷冰冷的声音顿时响起。
“你竟然连他都不告诉事情真相,疑心可真重。”
“可惜了那人还这么关心你,连这种稀有之物都舍得送,哼。”
国师径直走至床边,盘膝而坐,这才缓缓开口。
“雪溟的功效是固魂、载魂,虽然稀有,他留着也无用,这情分我会替你还的。”
“哼!”
……
扶兮望着雅致的房间,却并未发现不同之处。
毕竟她从小生活在皇宫中,锦衣玉食习惯了,婢女的房间什么样她从未见过。
半个多月的折磨,加上近日的奔波,早已让她浑身疲惫不堪,根本无心思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
虽然眼皮沉重,但脑中思绪却纷繁杂乱,她扯了扯被子,尽量让自己可以平静下来。
今晚,晋王爷的话当真让她心惊胆寒,无所适从。
不过细细想来,却甚是在理。
当日皇宫虽然动乱,但绑架一国长公主却并非易事,更何况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更是难上加难,这其中各个环节必须紧密相扣,不能出错,否则一步错,将万劫不复。
绑架之人,肯定对皇宫十分熟悉,甚至就是她身边之人。
而敢密谋绑架皇室宗亲的,地位定然不低,只不过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通敌卖国之人必然不希望她在国内甚至是活着。
可思前想后,她却未曾得罪过一人,那通敌卖国之人又怎么和她产生如此大仇恨的?
扶兮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缘由,她伸手捏着眉心,努力让自己理清思路。
晋王爷说,她的身份极为危险,绝不能暴露。
是啊!她孤身一个人来到洪武国都帝陵城,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北御派过来的间谍,到时身份一旦泄露,她脑袋搬家是小,连累晋王府满门抄斩是大。
甚至,用她作为由头,对北御发动战争,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今日的拍卖会,皆是洪武帝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难保他们不会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进行调查,到时候想要隐瞒,又怎会是易事?
越是深入思考,她越是心中难安。
走,走不得,留,留不得。
可是,除了晋王府,她还能去哪?
只要迈出晋王府,国师定然不顾一切办法把她逮回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