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秒那里就会变得如梦如幻。”倚靠在游轮甲板扶手边的那名女孩突然说道。声音毫无预兆地冲进我的脑中,有那古堡溪涧的清脆、宫殿里敲击编钟的空灵。我向远处那片漆黑之地极目眺望,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随后像是被一块磁铁吸引过去似的朝她走去,这时的风像一位通情达理的先生,从后面猛得推了我一把,以至于我更快地来到了她的身边。但由于海浪的冲击导致的船身的晃动,使得原本触手可及的距离硬生生地拉开了几分,我踉踉跄跄地后退着,双臂卯足劲地往后挥,想以此来控制不断后退的身体。
就在我认为稳住身子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顷刻间整个人往后仰去,像是被篮球狠狠地砸中头部一般向后仰去。片刻,女孩的后方传来接连不断的“砰砰”声,整个人一股脑扎进了楼道间。殊不知在我倒下的时候,那名女孩转过身,偷笑了一声。
幸亏后背先着地,全身上下除了受力处传来阵阵疼痛之外还算正常,再加上刚才双手抱头,使得头部受到的冲击不大,神志还算清醒。轻轻地拍了拍身上染上的灰尘,双腿像是麻痹了一般使不上劲,无奈之下只好双手撑着身子,一掌一掌地爬上楼梯。
如果现在有人从楼梯上往下看的话,会发现有个人像一只乌龟一般匍匐在地,慢慢地朝他的方向爬着。倒不是自己有多累、伤受得有多严重,而是因为处在不稳定的平面上走起路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再加上这艘游轮并不大,吃水不深,因此受到大浪的波及相对而言明显一些,更何况现在的它还是处于一种静止状态。
当然这些都是当时的自己所想的,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举止纯粹是心理作用,安慰先前摔倒受惊的自己,是一种内心在无意中产生的一种暗示。
当我右手放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发现前上方的夜空中被朦胧的光芒取代。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不禁探出身朝远方原先那暗沉沉的大剧院看去,此时的它在那片陆地上如同璀璨明珠一般的存在,通体呈现出黄色的亮光,在黄光的周围又像是画家在勾勒线条、彩笔描边一般有多种颜色的灯光在夜空中闪烁。我渐渐爬起身,这时才看清它的本尊。
那交织在炫目彩光中的大剧院如一个贝壳张着他的躯壳,又如一片羽毛蜷缩着聚拢在地。我略显吃力地来到那名女孩身边,好奇地向她看去,只见她那立体的侧脸正直视着前方那用她的话说是“如梦如幻般的世界”。纤长的睫毛时不时的上下摆动,宛如一把蒲扇轻轻拍打在那双杏眼上,侧面看她觉得她的眉毛很稀疏,但却修整得很精细。微微隆起的鼻梁与向上稍稍翘起的鼻尖,散发出一种异域的风味,若不是从她樱桃般的小嘴中讲出的是中文,我还真有将她看成外国人的错觉。
“我说吧,很美。”樱唇轻启,短短五个字,却流露出一丝欣喜和期待。
“嗯。”可能是被眼前的佳人以及远处的美景震撼到了,以至于我也变得沉默寡言。在这静谧的时刻,仿佛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映衬。海风吹拂在脸上,显得那么亲切自然,像一双纤纤玉手用那骨干却又温柔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
自己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享受起这一美好的时刻。周围阵阵灼热的感觉让自己不忍心睁开眼,发现之前那些美好的一切都以荡然无存。自己四周被火焰所包围,环顾四周,会发现自己置身于火眼之中,悬浮在半空中的火岩随处可见,那流淌在火岩上的岩浆周而复始地进行着,由火岩顶端顺着岩石上裂开的细缝而下,最终汇于火岩底部滴落下来,若是下面有火岩,则会对其损耗的岩浆进行补充。
那些没有完美降落在火岩上的岩浆则会融入火焰中,为其增添几分火势。当火焰达到达到一定高度时,又会分泌出很多细小的颗粒往上升腾,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像是一颗颗小型的岩浆因子,如同西药中的冲泡式颗粒物一般聚集在上方的岩壁上。再随着岩壁上累积的岩浆因子达到一定数量,开始往下滑落汇入下方的火岩中。
而此时的自己则是站在一处从火焰中拔地而起的火岩之上,虽然逃脱了下方火焰的灼烧,但却困在了一个由火焰交织拼接而成的牢笼之内,因不小心而触碰到牢笼的衣角在一瞬间焚化殆尽。
面对如此窘境的自己本应该张皇失措、恐慌甚至是绝望,可现在看来,反倒有些反常的欣喜。感受到自己面无表情地露出一丝冷笑,像是挑衅又酷似自嘲。高温灼烧环境下,自己的诸多感知都变得不再敏锐,有些更是濒临衰竭。久而久之,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的缓慢而清晰。
不知不觉中,自己感受到有另一个灵魂接替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我即将闭合的眼睑看到了一丝乳白色的发着淡淡红光的气体窜入体内。下一刻
“叮叮叮”铃声不请自来,打破了教室原本的宁静和每个造梦人的梦境,我也不例外。“原来刚才那只是场梦啊。”我暗自嘀咕道。虽然对之前出现的那名女孩很是不舍,更是有几分依恋,但不得不承认,之后如光一般的转变却是令自己瞠目结舌。尤其是最后那如同地狱一般的环境以及自己的反常,让自己觉得这场梦又是如此的真实。可谁又能说是虚幻的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也仅存在于一念之间吗?
下午的时间果不其然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