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箴箴呆呆看看何正,又看看何正身边的女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你刚刚说她是……”
“我女朋友。”
“……”看着不太像!
“看着不像是吧?”
“……”
“像良家妇女是吧?”
“是,不是。……我是说,她看着像个警察……”何箴箴没什么底气地说,然后又看了何正一眼,何正的一头乱卷黄毛重新染黑了,理成特别普通利索的小平头,耳钉、鼻钉、唇钉、戒指、手链、项链也全摘了,手背上的刺青也被洗掉了,虽然穿着上还是挺潮的,但色彩上低调了好多,身上也没挂什么乱七八糟的铁链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小混混……何箴箴脑袋糊成了一团浆糊。
“她本来就是警察!x”何正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刚骂了一个脏字,立刻闭上嘴,翻翻裤兜,掏出一块钱递给身边的女孩子。女孩子立刻不客气地接过来揣自己兜里。
何箴箴默默地看着俩人。
那女孩子和和气气地冲着她一笑,解释道:“我跟他说过,骂一个脏字交一块钱。”
何正居然老老实实没说话。
何箴箴深深地看了何正一眼,慢吞吞道:“何正,你改邪归正了是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啊——!”何正被那姑娘一肘子顶在肋条上,痛呼出声。
“啧,和你姐怎么说话呢?!”那女孩子甩了他一记冷眼,何正抱着肚子,连眼睛都不敢瞪。
何箴箴默默地用赞赏的目光看了那女孩子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何正一眼:“你不当小混混了?”
何正一副懒得搭理她的表情,被女孩子又掐了一下之后,撇撇嘴:“还能混一辈子啊,没劲儿。”
何箴箴惊悚地看他一眼,这话竟然从何正嘴里说出来,虽然何正的变化让她有点心理准备,但还是一时间难以承受这种遽变。
“哎,你什么意思?”何正倒是让她怀疑的表情惹得不高兴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改好了,你还不愿意了是吧?那要这样,你干嘛找人把我送去当兵去?!”还是最苦的陆战部队!
“……你……去当兵了?……”何箴箴愕然。
“何箴箴,我说你不是废他……”在女朋友的瞪眼下,何正勉强把脏话吞回去,不敢瞪女友,瞪何箴箴倒是不遗余力,愤愤不平地喊道:“除了你那个男朋友,还能有谁?!”
说起来,何正就一肚子窝囊!五年前,他好不容易混进娱乐圈给一个经纪公司的老板当小弟,跟着公司几个明星开paty聚食yáo_tóu_wán的时候,忽然被闯进来的公安干警抓获,从此,开启了他弃恶从善、改邪归正的不归路。
五年,整整五年,被警察抓了之后,他被关了三天就稀里糊涂被送去了一家戒毒所,这一次,邪了门了,老妈居然狠下心来不理他,连见都没见他一面。因为毒瘾还不太深,他被强行戒毒大半年之后放了出来,结果,刚出戒毒所大门,太阳连屁股都没晒热呢,在门口就让一辆车给拉到部队去了,到了部队,他才知道还是陆战部队,训练特别能苦、特别能累、特别能变态的陆战部队!他老妈也绝了,愣是等他进部队快半年了才第一次探望他。那时候,他已经被高强度训练给操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等他好不容易挨到部队放假,回到家,他前脚刚跟以前的狐朋狗友搭上线,在一个哥们儿家里刚坐一块儿,警察就找上门而来了,突击临检!……有没有搞错!他们点了外送的啤酒烤串还没送到呢!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以为这就完了?噩梦还在后头呢!从此,只要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联系上,不是当时就赶上公安突击检查,就是隔天他的朋友被请去派出所谈话,一次,两次……从此他就像成了瘟神,以前的铁杆哥们儿一个个远远看见他就绕道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qq拉黑……莫名其教,他变成了一座汪洋中的孤岛。再加上后来他无意中听说,一个以前一起混道上的哥们儿,死在了一场帮派火拼,听说当时那把西瓜刀本来是要砍到大哥的身上,结果他刚好在大哥身边,被大哥一把拉过来当了人肉盾牌;没多久,又听说一个一起吸毒的哥们儿,跑边境去参与贩毒,却被根本一开始就打算拿他当替死鬼的老大陷害背了黑锅,让境外卖家丢进了鳄鱼池;后来,他又陆续听到几件道上的事,有的人他认识,有的人他不认识,下场一个比一个惨,更让他听得心惊胆寒。加上在部队里待得时间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混道上的心就越来越淡了。
服役三年,他带着朵巨傻无比的大红花退役了,刚进家门,他妈就让他报个补习班去考城管,可能真的在部队呆久了,服从命令服都成条件反射了,他妈说,他就去了,学习班水深火热了几个月,去考试竟然考上了,他又稀里糊涂成了城管……
何箴箴听完何正委屈万分的控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着何正涨红的脸,半天,忍着笑问道:“所以,你现在是一名……城管?……”她仔仔细细地把“城管”两个字的发音加上重音,不小心尾音挑高,泄露她正用顽强的毅力忍住爆笑。
何正怒瞪她一眼:“何箴箴你有完没完!”
何箴箴重重地咳嗽一声,捏捏脸,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看何正,又看看何正身边的女孩子,慢吞吞地问:“那她……”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