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因长年缺乏光照而略显森然的宫门通道后,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在那极其遥远的正前方,一座雄伟建筑拔地而起,隐隐之间,竟有与苍穹一争高低之势。
沐浴着阳光,走在笔直坦途上,秦天与祸水神色自如侃侃而谈。
“听守卫们尊称你为皇母,看来我错过了一桩天大的喜事啊。”秦天嘴角挑笑。
“何止一桩?我与太极的孩儿今朝都六岁有余了哩。”祸水拿白眼翻秦天。
“这个……“秦天挠头讪笑,然后蹙着剑眉说道。”你们动作也忒快了一点,让我想想,送什么见面礼才好呢?”
“得了吧,我家初一啥都不缺。”祸水挥手,示意秦天无需费心劳神,但秦天未予理会,依旧蹙眉思索着,片刻之后,他眸光微亮,似是有了不错的抉择。
“说真的,你们俩怎么会结下良缘?难以想象。”秦天撇开见面礼的话题,继而向祸水问出自己久思无果的疑惑。
“该说阴差阳错,还是天意如此呢?若不是太极及时出现,我哪能站在这里与你久别重逢?恐怕早已沦为他人的奴仆了吧……”祸水幽语。
“是谁?”秦天的眼神从温和迅速转为冰寒。
“都过去了,现在提来做甚?徒增愁绪罢了,再者说来,如今衣食无忧,幸福美满,日子过的舒坦的很,我可不想身在福中去忆苦。”祸水说道。
“身在福中……却忆苦?”一语惊醒梦中人,本以为心魔已破的秦天,此时才倏然发觉,原来他的心仍时刻惦记着月倾夏,难怪花红柳绿落在他眼里都只剩下了枯枝残茎,毫无朝气可言。
“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吗?那世间为何会有忘情水和忘忧草的存在?”秦天神情恍惚,轻声呢喃。
“诶,你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天籁酥音突然萦绕于耳畔,秦天如梦初醒。涣散的眸光当即凝聚起来,定眼看去,祸水正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呃……没什么没什么……”秦天连连摆手,少有的慌张。
“懒得理你。”祸水撇嘴轻哼。
一阵无言。秦天缄默,顿时间,偌大的广场竟唯有脚步声在起伏回荡,显得格外冷清。阔别十余载,突逢昔日友,有太多的话想说,但话到口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两人眉宇微蹙,似都在绞尽脑汁组织着下文。
“对了,火儿还好吗?当初你不是与她一齐离开段国的么?”秦天以大拇指抵在中指上。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
“谁在我面前提她,我就和谁急!”祸水灵眸喷火,娇躯乱颤,满脸的愤懑之色。
“哈哈……看来你们两个处的不错嘛,还是像以前那样爱折腾。”秦天却是爽朗大笑。记忆中的曾经虽然幼稚到了不堪回首的地步,但酸甜苦辣都有,值得回味。
“提到段国你还笑的出来?难道你不知道段国已经覆灭了么?”祸水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说什么?!段国中强者如云,而且还有驭天之境的爷爷隐居其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不可能!”秦天斩钉截铁的否定。
“老院长三年前迈入踏天境,之后便在尘域消声灭迹,应该是踏上了至尊路的征途。至于摧毁段国的势力……你可还记得虎步城?”祸水轻叹。
“至尊路……虎步城?”步伐顿滞。秦天呆立当场。
虎步城,是曾经为抢夺第二元点而将秦族覆灭的势力之一,早在秦天少年时代,为了雪洗家族之恨,他便执掌龙尺闯入其中肆意杀戮过,除却妇幼以外。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人。犹记得那遍地血尸以及妇幼们的畏惧目光,虽然已过多年,但那段快意泯深仇的岁月却仿若如昨,此时忆来,依旧清晰可见。可他万万没想到。当时的妇人之仁,发酵至今,居然会酿成万般悲涩的苦果!
“错不在你,你不必太过自责……毕竟,谁也不能预知未来……而且,不幸中的万幸,段叔叔他们凭借九幽塔安全撤离了,没有一人折陨,秦兄无需担忧。”祸水柔声劝慰。
虽然祸水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时的激战场景有多惨烈根本不用多想便能了然于胸,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任他秦天如何悔恨也是于事无补,吃一堑长一智,他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
“因即果,果即因,种甚因,结甚果,当初斩草未除根,是我的过失,是我妄自尊大了……”秦天微微轻喃,神色中透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哎呀好了好了,阔别多年今日重逢,别老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嘛,来,笑一个我看看。”祸水趁其不备,一手捏住秦天的下巴,灵动的雪眸内满是狡黠笑意。
“咳咳……别闹,都身为人母了还这般孩子气,成何体统?”秦天急呼。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个柔弱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祸水咯咯娇笑。
虽是如此说来,但她还是悻悻地松开了素手,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如今的皇母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
若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眼里,流言蜚语必不会少,虽然问心无愧,但总归会有些反感与厌恼,徒给自己添堵罢了。
其实,这几年来,她早已习惯了金丝雀般的生活,平日里的她,端庄而高贵,雍雅而大气,除却皇太极和初一以外,她很少与人言谈,属于只可远观的神女。
久而乏味的她突然听闻秦天要来拜访,心境自然有所起伏,结果因为自己的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