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扒了几口饭,伸筷到那盘炒白菜中去挟菜。
苗人凤的筷子也刚好伸出,轻轻一拨,将胡斐的筷子挡了开去,道:“这是截字诀。”
胡斐笑道:“不错!”举筷又上。
但苗人凤的一双筷子守得严密异常,不论他如何高抢低拨,始终伸不进盘子之中。
李白和杜甫看得兴起,也想将筷子伸出去,挟那盘炒白菜。
胡斐心想:动刀子拼斗之时,他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可听风辨器,从兵刃劈风的声音之中,辨明了敌招的来路。这时我一双小小的筷子,伸出去又无风声,他如何能够察觉?
两人进退邀击,又拆了数招,胡斐突然领悟,原来苗人凤这时所使招数,全是用的“后发制人”之术,要待双方筷子相交,他才随机应变。
这正是所谓“以客犯主”、“迟胜于急”等等的道理。
胡斐一明此理,不再伸筷抢菜,却将筷子高举半空,迟迟不落,双眼凝视着苗人凤的筷子,自己的筷子一寸一寸的慢慢移落,终于碰到了白菜。
那时的手法可就快捷无伦,一挟缩回,送到了嘴里。
苗人凤瞧不见他筷子的起落,自是不能拦截,将双筷往桌上一掷,哈哈大笑。
胡斐自这口白菜一吃,才真正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回想适才花了这许多力气才胜得田归农,霎时间又是喜欢,又是惭愧。
程灵素见他终于抢到白菜,笑吟吟的望着他,心下也十分代他高兴。
过了几天,苗人凤的眼睛彻底好了,在这个小世界中,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于是,胡斐和程灵素告辞而去。
李白、杜甫、李元芳和杨玉环,自然是要跟着他们的。而袁紫衣姑娘的眼睛也已医好,原本是要离开的,却被玉环邀请,暂时留了下来。
这段时间,都是玉环在照顾袁紫衣,虽然当时她看不见东西,但玉环对她的关怀,她是很清楚的,也很感激,此刻自然不会逆玉环的意。
在回程灵素家的途中,有一间药王庙。此时已经天黑,程灵素便提议大家到庙中休息,顺便拜一下药王。
胡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而李白等人也是要跟着剧情人物走。
青莲小队应该很快就能完成所有任务了,越是在最后关头,越是要小心。
众人走进去,拜完药王之后,便去后面的房舍中休息。
胡斐走在前面,轻轻推开房门,只见竟然有一具女尸放在床上,脸含微笑,神情甚是愉悦。
“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斐弯下腰去,正要检查那具女尸。
程灵素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叫道:“且慢!”
胡斐听她语音严重紧迫,急忙缩手,问道:“怎么?”
程灵素尚未回答,胡斐已听到身后极细微的缓缓呼吸之声。他回过头来,只见板门之后赫然躲着两人,却是程灵素的大师兄慕容景岳和三师姐薛鹊。
就在此时,程灵素手一扬,一股褐色的赤蝎粉飞出,打向床板底下。
胡斐心念一动:在床板底下,定是藏着极厉害的敌人!
但见薛鹊伸手推开房门,正要纵身出来,胡斐行动快极,右手弯处,抱住了程灵素的纤腰,倒纵出门,经过房门时飞起一腿,踢在门板之上。
那门板砰的一声,向后猛撞,将慕容景岳和薛鹊夹在门板和墙壁之间。
慕容景岳倒也罢了,薛鹊高高的一个驼背被砖墙挤得痛极,忍不住高声大叫。
胡斐和程灵素刚在门口站定,只见床底下赤雾弥漫,那股赤蝎粉已被人用掌力震了出来,跟着人影闪动,一人长身窜出。
只听得呛啷啷、呛啷啷的一阵急响,那人提起手中虎撑,当头往胡斐头顶砸下。
胡斐一瞥之下,已看清那人面目,正是无嗔大师的师弟石万嗔。
程灵素叫道:“别碰他的身子和兵刃!”
胡斐对她的师兄师姐早就深具戒心,知道这些人周身是毒,沾上了一丝半点,便是后患无穷,当下向左滑开三步,避开了石万嗔的虎撑。
就在此时,李白已经踏着闪现疾风步赶走,一剑刺出,击退石万嗔。
杜甫、元芳、玉环和袁紫衣,也都走过来。
石万嗔见胡斐这边人多,不敢硬拼,冷冷地扫视众人。
慕容景岳沉声道:“程师妹,见了师叔怎么不快磕头?”
程灵素淡淡道:“咱们哪里钻出一个师叔来啦?从来没听见过。”
石万嗔冷冷道:“毒手神枭的名号,你听见过没有?你师父难道从来不敢提我么?”
程灵素道:“毒手神枭?这名号倒似乎听见过的。我师父说他从前确是有过一个师弟,只是他滥用毒药害人,无恶不作,早给师祖逐出门墙了。石前辈,那便是你么?”
石万嗔微微一笑,淡然道:“咱们这一门讲究使用毒药,既然有了这个毒字,又何必假惺惺的硬充好人?姓石的宁可做真小人,也不像你师父这般,是个伪君子。”
程灵素怒道:“我师父几时害过一条无辜的人命?”
石万嗔道:“你师父害死的人难道少了?他自己自然说他下手毒死之人,个个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是在旁人看来,却也未必如此。至于死者的家人子女,更是决不会这么想。”
胡斐心中一凛,暗想:此人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程灵素道:“不错。我师父也深悔一生伤人太多,后来便出家做了和尚,礼佛赎罪。他老人家谆谆告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