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皇帝露出一口白牙,道:“母后不也是在算计儿臣吗?”
太后的脸上满是痛心和懊悔,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竟然是一条蛰伏的狼。
她防备着珑织染,防备着那个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小孩,才是最应该防备的。
“你与那个贱人,一直在演戏对不对?”
此时此刻,太后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一段时间收到的那些消息,竟然全部是一个个的陷阱。
小皇帝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珑织染的身边,道:“母后,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演戏的,重要吗?若不是你存了那样的心思,我们的戏码,只会成为笑柄。可是母后,这个位置,不是您能惦记的,从您将它交到朕的手上开始,它,就已经不属于您了!”
整个大殿中只有小皇帝那尚带着一点稚嫩的声音在回荡,一声一声,完全掩盖住了外面的狂风暴雨之声。
“哈哈哈——”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在大殿那明明暗暗的光线中,她披散着头发,再配上这一副有些癫狂的表情,整个人如同厉鬼一般可怖。
“好!好!好!皇上,你可真的是下了一手好棋啊!”太后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脸上不见悲戚,更多的是含着冷意的笑容。
小皇帝摇了摇头,道:“母后,您错了,这一盘棋,是她跟您下!”
“她?”太后将目光移到珑织染的身上,呵呵冷笑,“就凭这个贱人?有何资格!”
看着她那已经有些痴傻的模样,珑织染上前一步,道:“凭本宫是晨晓长公主!凭本宫是玄一的主人!”
“玄一?”
太后一脸茫然,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个玄一是何方神圣。
珑织染取出一个玉盒,将其打开,然后捉住里面那一条被自己的水灵力血液喂养至今的水线虫,递到了太后的面前,道:“太后可还认得此物?”
只一眼,太后便将那线虫认了出来,脸色骤变,喃喃道:“竟然是他?你竟然是为了一个侍卫?”
“看来太后是认得这虫子。”珑织染将那虫子收了起来,“您说本宫是为了一个侍卫,这话说得是对,也是不对!”
看着珑织染脸上一闪而过的冷酷,太后忍不住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看向小皇帝,却连对方的一个心软眼神也未曾收到。
珑织染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空,道:“太后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利用小惇的同时,居然还想着分化我们姐弟的感情。你指挥着青龙卫打伤我的侍卫,并故意将他扔在本宫的门口。如此挑衅,太后觉得,本宫是太好欺辱了,还是觉得,本宫太蠢?”
太后低着头,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也是个心狠之人,明明早已经知道那个野种中蛊与哀家有关,你却连一点报仇的想法都未成有过,而不过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侍卫而已,你居然如此大动干戈,亲自策划了这一出好戏,很好,很好!”
玄墨渊面露不悦,这个老女人,到了如今这般境地,竟然还想着离间小皇帝和小东西之间的感情!其心可诛!
珑织染察觉到玄墨渊的变化,连忙隐晦地冲着他摇了摇头,后者只得咬了咬牙,将想要出手的冲动压了下去。
小皇帝看着太后眼中划过的算计,忍不住心中嫌恶,上前一步,道:“若非朕当时表示不需要皇姐出手,太后,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所以皇上你等到今日,又是为何?”
“自然是等着母后,亲口承认自己多年以来的心愿!”
看着小皇帝重新坐回到龙塌上,太后心中凄然,她本来是想通过新帝年幼,自己从垂帘听政开始,慢慢走到台前,没想到,自从珑织染出现以来,她便一步一步地失去了自己苦心维系多年的一切。
先是被皇帝禁止垂帘听政,然后慢慢的,小皇帝连同那个贱丫头一起,开始一步一步地挑战着她的底线,一步一步地将她引向了陷阱。
她忽然想起来,那日黑衣人说的话,他说,自己有一日会后悔的,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好!这一盘棋,是哀家输了!”太后忽然推开控制着自己双臂的士兵,面上一片决然,“但是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一盘棋,还未下完!”
说着,太后忽然卯足了力气,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珑织染早有防备,那如云如烟的袖袍轻轻一挥,便将太后掀翻在了地上。
“太后何必如此着急?您说这棋尚未下完,可是因为那个在你背后出谋划策到了多年的底牌?”
看着珑织染眼中的好奇,太后脸上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找不到他!这一盘棋,下到最后,终究是你们输!”
“谁告诉你,本宫找不到他的?太后,你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如此这般自信?”珑织染嘲笑了她一声,然后在太后那铁青的脸色中,忽然拍了拍手。
太后身后的空气忽然如同水波纹一般扭曲了起来,奕星一脸淡然地从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灰色麻袋。
“砰!”
奕星毫不客气地将那麻袋扔在了太后的身旁,把这个已经面容微微枯槁的半百老人吓了一跳。
“阿染,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让本座去做这样的苦差事?你身旁的那位明明比我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