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顾瑾言发现自己的眼被蒙住,且被人按在马背上。
轻轻仰起头,透过黑纱看见一片模糊的月色,耳边刮过簌簌凉风。
“呵呵,醒了?”赵运成并不惊讶,他本就没有下死手。
顾瑾言垂下头,默不出声。
“你怎么知道是我?”赵运成似乎心情不错,马蹄声不紧不慢,问话的语气也颇为轻松。
顾瑾言抿着唇,不知道赵运成要做什么。
“呵呵,你这股子倔劲儿倒是与沁儿更像。”赵运成不由得笑道。
沁儿又是谁?顾瑾言虽疑惑,却也不敢出声。
倒是赵运成,似是想到什么美好往事,不住地讲话:“沁儿也是这般,每次我惹了她心烦,她便不出声,硬是要我先低头道歉才是…”
顾瑾言趁他说话的当下,偷偷将方才被磨破了的手串沿路丢下。
突而,听到赵运成说道:“就连你这聪明劲儿,也与沁儿一般。所以,你才是更适合的人选。”
顾瑾言不知他所言何意,却也感觉到赵运成调转了马头…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会来救你?”赵运成好笑道。
顾瑾言的手挣扎一下,手中的珠子就被赵运成抖落在地。
被发现了…
“哈哈哈哈,不用怕。你不会死的…”赵运成说着,“驾”了一声,挥动马鞭疾驰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停下,赵运成将顾瑾言从马背上拖下来,推搡着往前走。
虽被蒙了眼,但顾瑾言仍感觉到眼前一亮,面前像是开了一扇门,室内亮了很多蜡烛。
赵运成扶着她坐在一处冷硬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去了别处。
顾瑾言挣扎不得,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前除却有些薄弱的光,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里很安静,但空气里散发着阵阵寒意,且鼻尖萦绕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
突然,身后传来对话声,隔得不远,但似乎在另一个房间——
“您回来了?”是个娇滴滴又带着几分期许的女声。
静了半晌,又传来声音——
“运成…运成…你为何…你说过要我的啊…”女人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泣意。
接着,传来硬物倒地的声响,顾瑾言竖起耳朵,再也听不到别的。
顾瑾言蜷起身子,用膝盖顶着眼上的黑布,好不容易才将黑布顶开一些。可眼前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顾瑾言只得稍微适应片刻,才又睁开。
这是一间年代不算久远的石室,不远处放着一副宽大的寒冰棺,散发着阵阵寒烟。
冰棺里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大红色的锦袍如血一般铺散开来,可那衣领之上,却是一颗骷髅头!
顾瑾言惊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此刻,赵运成推开一道石门走进。
只见他身着大红长袍,头戴金冠帽,面上带着几分痴笑。
赵运成看了一眼顾瑾言,发出“呵呵”的两声冷笑,又走近寒冰棺,屈膝在棺前,伸手抚过那具白骨:“沁儿,我为你找到了更好的宿主,再过一会儿,你就能从她的身体里苏醒过来…”
那声音,带着三分痴情七分癫狂,像是对情人的呢喃。
顾瑾言惊得双目瞪大,一股冷意似是蜘蛛般顺着背脊缓缓上趴。
她在一瞬间明白了赵运成所言,不由得更加惊惧。
“你…方才杀了于美艳?!”顾瑾言的喉咙有些紧。
赵运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站起身,又俯下俯下半边身子,靠着那具白骨喃语道:“沁儿,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再也不用离开我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疯了?!”顾瑾言不由得吼道。
赵运成转身,阴冷的眸子看向顾瑾言,突而又笑道:“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这样怎么能行?沁儿最宝贵她的头发了,来…我给你绾发。”
顾瑾言往后缩了缩身子,但还是被赵运成抓了过去。
因双手被捆在身后,顾瑾言只得被他推搡着走到石门的另一端,是另一间石室。
阴冷的石室却布置得有模有样,跋步床,梳妆台,软塌…可空气里却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于美艳歪着头,双目赤红地躺在地上。
赵运成按着顾瑾言的肩膀,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拿了木梳开始绾发。
乌黑的长发,早就被打散,垂落在身后,赵运成的手指从发间穿过,带着小心翼翼。
顾瑾言虽不愿,但也无法,只得任由他站在自己身后扯弄发丝。
从铜镜里,可以看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于美艳。
顾瑾言不由得紧紧皱着眉心,怎么也没想到,于美艳会死在自己面前。
因为让他对整件事有所怀疑的,正是于美艳!
那日他从大理寺回东五所,听墨雨说想在院子里种茶树,便想到前世的一件事。
当时凤府主母摆过一次茶宴,邀请的是盛京城知名的官夫人。她是妾,自无资格出席正堂,便在院子里侍弄才种下不久的茶树。突然唐宛如带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前来,说是在堂上不小心沾了茶水,自己的院子离得远,便想着能不能借她的院子换身衣裳。唐宛如是凤栖梧的嫡妻,她自是不敢说不,自是欢喜的应允下来。后来听院子里的丫头说,那女子是京兆尹赵大人的夫人,因面容与长丰号掌柜已逝的女儿极其相像,还得过长丰号掌柜送得一尊玉佛…又有人说,赵夫人本就是长丰号掌柜的女儿,只因出身江湖不能为官妻,才换了个身份…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