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空山,天光渐暗,苍茫雪中,两抹如蝼蚁的黑点慢慢向前移动,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他们显得那样渺小而脆弱,仿佛只需要一阵风吹过,两人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张休休活到现在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只要回头看下那个黝黑的孩子,她咬着牙攒出劲用已经酸软无力的手臂托着绳子慢慢地向前挪动。
海拔太高,导致她有些缺氧,头昏昏沉沉,肺部犹如刀刺,每呼吸一次喉咙就撕裂般的痛。
明明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路,她拖着青年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天渐渐地黯了下来,温度越来越低,张休休走过一处坑洼后,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把青年拉上了山顶,然后她再也没有力气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歇息了几分钟,她又只能拖着疲惫不已的身子站起来继续前行。
之前小屁孩说过,山顶有天湖,如果运气好会找到猎户搭的草屋。
因为山顶有不少大石头,所以虽然她已经爬上了山顶却因为视线住阻挡而无法看到全貌,待到她绕过山石时,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直接呆在了原地忘记了反应。
在群山环抱中,一池碧绿倒影着落日,那水澄清透彻,如同一张巨大的明镜,镶嵌在这天地之间。
张休休呆了好几分钟,看了太久的白色突然出现这样碧绿的美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应过来后,张休休也终于注意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着一间茅草屋,坐落在离湖不远的高处。喜出望外地拖着离人浅陌朝屋子走去。
来到屋前,敲了敲破败的门扉,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张休休推开了门,屋子里空无一人,
小屋里除了一口简陋的锅灶就只剩下一张破旧的床榻,不过让她惊喜的是床榻上竟然放着一床看不出来颜色的被褥。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了。
使出浑身解数才把离人浅陌扶上了床榻,却见他原本黝黑的脸上红成了一片,如若煮熟的虾子,张休休吓得手一抖,强自镇定下来,混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想起他胸口的伤口,急急忙忙地解开了他的衣服,拆开布条,待看到他胸口的伤势时,毫无防备的她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胸口的伤已经大面积的感染化脓,脓血带着刺鼻的腥臭闻。
在这一刻张休休愧疚得简直想给自己几巴掌!明明知道这样的刀伤必须要消毒止血。而她竟然相信了小屁孩的话?无妨无妨无妨……去他的无妨!!我他妈再相信你的鬼话我就不是张休休。“她气得浑身颤抖地爆了粗口。
气归气,却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略微冷静了下来,拿出打火石开始生火烧水。
待到烧水时,张休休把这间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在床下找出了一把剪刀和一些别的工具。
看到锈迹斑斑的剪刀,张休休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扔进了开水锅里消毒。
如今只能把他腐烂的伤口全部剪掉,浓血放出来,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的事,坐了好几次心灵建设,她才是说服自己开始动刀子。
没有麻药,只能硬扛着承受这样的侧骨之痛,即便是习惯疼痛的离人浅陌来说,也是有些难受,所以昏迷中的他紧皱眉头,极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