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垄虽有港口,但无法停靠大型运兵船,就连定远诸舰也无法直接靠岸,只能在岸边两百丈之外遥遥发炮。
见三宝垄城防和岸防直接崩溃,狄威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登陆令。
运兵船早已行至预定位置,接到狄威的军令后,二十五艘运兵船上同时发出了一阵吆喝:“架栈桥喽……”
吆喝声刚落,就听见一阵阵刺耳的呀呀声,那是绞盘发出的声音。绞盘绳索牵连的另一端,挂着特制的船。这船造型奇特,几乎呈长方形,长约三丈,宽约两丈五,上面还摆放着粗壮的树木和铆钉。
除了桥面之外,每艘特制船上,还乘坐了八名兵丁,那是龙虎军团中专门的舟桥兵丁。
当特制船接触到海面,吊着船的绳子慢慢松垮下来,兵丁们立即上前解开绳索,动作熟练至极,让人难以想象如此轻易解开的绳结,居然能悬挂沉重的船只。
绳子打结是一门学问,无论是龙虎军团,还是舰队上的水手,无不精通此道。
只见兵丁们摇着桨,驱使着特制船抵达预定位置,抛下了两只大型铁锚,将船牢牢在海面上。然后在运兵船上测量员的指挥下,运用绞盘慢慢调整位置,务必使所有的特制船处于一条线上。
待船运动到位,八个兵丁互相协作,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支柱树立在船上。兵丁们熟练地将铆钉敲入支柱中,横七竖八地连接成一个个的三角形。待支柱树立完毕,两个兵丁爬上支柱顶,接过其他兵丁递上来的厚重木板,将其铆接在一起,最终形成了宽阔的桥面。
所有的船只上,兵丁们忙忙碌碌的,最终将所有桥面铆接在一起,搭成了三座简易的栈桥,一边连着运兵船,一边直通岸边。
岸边,早已聚集了大量的民众。看到荆州军的将士们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就搭设了三座长达两百余丈的栈桥,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民众似乎对武装到牙齿的荆州军丝毫不惧,见着三座栈桥最终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酒醉般的喝彩声。
“万岁……”
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让龙虎军将士们心情澎湃,他们知道,岸上的人群,一定是他们的同胞。他们无不挺直了胸膛,跨着骄傲的步伐,上了栈桥,快速赶往岸边,在岸边建立了警戒阵地。
上岸的龙虎军将士越来越多,已经有一营人马往三宝垄城内赶去,轻松地接管了三宝垄的城防,正式将该城划入了荆州集团的序列之中……
待到所有辎重和补给运送上岸,天色已经漆黑,狄威率领卫队视察了三宝垄的城防布局,又召集将领布置防务,一直忙至亥时,方才将海军军情处的爪哇总管冯科唤来。
“大帅,万万不可穿越密林啊,这个季节,每日都有暴雨,气温又高,密林之中弥漫着瘴气。另外,密林之中容易迷路,还面临着蛇虫的困扰,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大帅慎重。”
冯科本为三宝垄附近的汉人,从事一些岛际贸易,两年前被拉进海军军情处,从此,依托着荆州集团,生意越做越大。外人只知道他是三宝垄首屈一指的商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另外一层身份。
现在,他听闻狄威意图穿越密林,自然劝狄威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狄威狐疑道:“崇祯元年时,马塔兰进攻巴达维亚,可不正是雨季?”
冯科道:“大帅有所不知,马塔兰居民世代生活在岛上,对这里的环境已经非常适应,倒也不惧瘴气和蛇虫。即便如此,属下听闻,还是有三成以上的人马折损在密林之中。很难说,那次进攻失败,就没有密林阻隔的因素存在。”
狄威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吩咐道:“你帮我物色一批经验丰富的向导,最好选那些对荷兰人恨之入骨,又参加过当年进攻巴达维亚战役的老兵。”
冯科见狄威铁了心要穿越密林,心里直泛苦,迟疑道:“大帅……”
狄威见状,笑道:“冯总管别担心,此事只是造声势而已,不是真的要穿越密林去进攻巴达维亚。”
冯科一听,恍然大悟,问道:“大帅想迷惑郎桑?”
狄威点了点头,道:“有这个考虑。马塔兰与荷兰人数次大战,又遭到荷兰人的蚕食,领土都快丢了一半了,他们对荷兰人算是恨之入骨。再说,你前段时间汇报,三宝垄乃天然良港,荷兰人早已想动手,只是迫于我们的压力,方才拖延至今,而且,郎桑和阿米佐约颇有放弃三宝垄之意。只要我们不表现出对马塔兰的恶意,并一心一意地准备进攻荷兰人,你想想,郎桑会怎么做?”
冯科想了想,道:“十有八九会派兵相助。”
狄威大吃一惊,问道:“派兵相助?郎桑丢得起这个人?”
冯科道:“大帅有所不知。爪哇岛上之民,并不开化,不像明人一般知廉耻、懂礼节,什么面子、丢人啊,在他们看来,都是一些无法想象之事。”
狄威自失地笑了笑,道:“还真是奇特。兵法中“知己知彼”说起来只有四个字,真要时时刻刻注意,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看来,我们得马上向巴刹格德派出使者了。”
冯科主动请缨道:“使者应该对马塔兰相当了解才行,不如让属下走一趟吧。”
“不行。军情司的人,还是别抛头露面的好,我会另外派人的。对了……”狄威话题一转,问道:“听闻荷兰人经常将一些建设工程承包给汉人,三宝垄附近有没有善于建造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