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会面,双方就闹得剑拔弩张,不过,林纯鸿一声哈哈后,沈世魁虽吃了暗亏,却也不得不就坡下驴,讪笑道:“林兄弟说得是,兄弟么,哪有那么多讲究?”
两人稍稍寒暄几句,说了一些场面话,沈世魁告辞而去,林纯鸿进入了金吾军大营。
“轰……轰……轰……”
林纯鸿骑着一匹浑身漆黑的战马,刚一跨入大营,礼仪兵点燃了号炮,连放三炮。炮声初歇,礼仪兵抬起足足有三尺长的牛角号,鼓起腮帮子,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牛角号悠长,林纯鸿拉住了马缰,挺胸收腹,直直地坐立在马匹上。片刻功夫后,牛角号歇息,令鼓手拿起鼓槌,敲响了战鼓。
“咚……咚……咚……”
鼓点的频率并不高,与平日步行的频率差不多。林纯鸿微微一抬马缰,黑马踏着鼓点,一步步地向着笔直站立的将士行去。
“敬礼!”
当林纯鸿行至将士面前,哨长们一声厉喝,将士们纷纷动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知道经过严格的训练。长枪手们左手持枪,右手置于胸前,而火枪手们的火枪早已上了刺刀,接令后,双手紧握火枪,将火枪笔直地竖立在胸前。
刀盾手们什么都不用做,唯有目视着林纯鸿,脑袋随之慢慢转动,直到林纯鸿消失在视线之外。
待林纯鸿行至大阅台前,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缰交给了于泽,在一众高级将领的簇拥下,登上了大阅台。
一番必须的礼节之后,轮到林纯鸿训话时,台下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爆发出猛烈的狂呼:“都督……都督……都督……”
长枪枪头、火枪刺刀尖不停地上下起伏,反射出耀眼的寒光,让人热血沸腾。
林纯鸿跨步向前,右手置于胸前,向将士们行了一个军礼,台下的欢呼声更为猛烈。不得已,林纯鸿双手下压,示意将士们安静。
场上,逐渐安静下来,林纯鸿扯着嗓子,大吼道:“金吾军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是大明的勇士,是大汉民族的勇士,你们用你们的勇气和鲜血告诉鞑子:大汉民族血性十足,绝不容异族欺辱……”
说到激动处,场下又一阵狂热的欢呼,让林纯鸿不得不停顿下来,满脸笑容,亲切地看着将士们。
一番场面话后,林纯鸿与金吾军的将士们叙起了家常:“……本督之父,万历年间曾在辽东征战,本督之母,乃辽东铁岭人,本督算得上半个辽东人,本督的心,始终和辽东连在一起……”
这些话,无疑拉近了林纯鸿与将士们的距离,金吾军的将士大多来源于辽东半岛,或者在辽东生活过数载,听闻林纯鸿之母乃辽东人后,一个个兴奋莫名,胸脯不停地起伏。
“金吾军在皮岛组建,其目的就是为了收复辽东,为丧命于女真鞑子刀下的同胞复仇!往后,会有更多的将士与你们一同征战,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最终直捣黄龙,让女真鞑子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
大阅之礼后,林纯鸿立即将郑福林、周林佬、陈焕、王大贵及窦石温召集在中军帐,直言道:“鞑子不日将分两路南下,一路以岳托为帅,选择迁安县青山关为突破口;一路以多尔衮为帅,直接进攻密云!”
周林佬与王大贵早已听闻这个消息,脸色平静。而郑福林等人却是第一次听闻,不免大吃一惊,一时怒不可遏,睚眦尽裂。
郑福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大怒道:“狗鞑子欺人太甚,居然大胆至斯!”
窦石温更是跳起来大叫道:“朝廷的蓟辽防线,就如纸糊的一般,这下,京师附近的百姓又要遭殃了……都督,趁着鞑子兵力南下,我们大举登陆,逼鞑子回兵吧!”
林纯鸿摆了摆手,道:“这次南下,鞑子携裹蒙古骑兵万余,汉军两万余,除了崇祯二年外,兵力以此次为最。而大明边军精锐尽皆集中于关宁、宣大一线,内地精锐,如洪兵、孙传庭的陕兵者,又远在关中,因此,大明军队十有八九无法抵挡鞑子南下!本督估计,这次京师周遭很可能无法满足鞑子的胃口,甚至有可能向南劫掠至山东!”
陈焕急道:“都督,朝廷可曾知道?军情紧急,须立即通报朝廷,让朝廷集结重兵,抵挡鞑子入侵!”
林纯鸿摇头道:“没有用的。宣大、关宁精锐无法轻易动用,陕西之兵忙于剿匪,又隔着千山万水,非两月功夫,如何能及时赶到京师周遭?所以,放眼整个大明,除了荆州军外,已经无兵可派了!”
窦石温听着听着,热血上涌,顾不得帅前礼仪,霍地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可算找到了一次与鞑子大战的机会!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要用鲜血让鞑子明白: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窦石温挖了数月的矿,早已将心性磨练得大不同以往。但现在听到有大战的机会,又忍不住犯了老毛病,说起风来就是雨。
反倒是郑福林从最初的震撼中冷静下来,问道:“都督,兵者国之大事,关系到荆州之生死存亡,当谨慎对待。荆州与朝廷关系微妙,肆意进兵,恐怕会引起朝廷的疑虑!”
林纯鸿点了点头,道:“阁幕属的幕使们也是这么看。本督估计,皇太极不缺粮食、去年劫掠的人口至今还未完全消化,居然派遣大军劫掠京师周遭,恐有一石三鸟的考虑。其中,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