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见鞑子骑兵分作两部,斜向插入三军的结合部,距离第一军阵列超过一百二十步,第一军火枪手迅速突前,扣响了运河以西围剿战的第一枪。
鞑子骑兵全身着重铠,自然不惧百步之外的火枪弹幕,可是,战马的受弹面远远大于骑士,又仅仅只有马颈之前披甲,马腹光溜溜地凸在外面,在密集的弹幕之下,根本防无可防。
无数的战马被打得如同筛子一般,鲜血飙射而出,在太阳的映照之下,几乎形成一道血红的幕墙。
骑兵阵列一侧如同被巨型镰刀割了一道一般,战马翻滚在地,不是将背上的骑士甩落于地,就是压在了骑士的身上,将骑士压得浑身骨头碎裂,不成人形。
战马的嘶鸣声,骑士的惨呼声,夹杂在砰砰的火枪声中,显得那么吐出,那么凄惨……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第二道弹幕如期而至,紧接着是第三道弹幕……
第三道弹幕之后,骑兵已经冲至拖后两翼阵列之侧,于是,骑兵遭到了两侧的同时打击,翻滚在地的速度更快。
几乎减员四成后,鞑子骑兵冲至三角阵的底部附近,摆脱了左右两侧弹幕的袭击,开始直面长枪的森林。
长枪之后的火枪手开始射击,此时射击的效果,显然不及侧击,对鞑子重骑的伤害微乎其微。
鞑子终于找到了打击的机会,第一次抛射出了弓箭,弓箭倾泻在未曾着甲的火枪手身上,密集的火枪手阵列中迅速出现了大量的空缺,无数的兵丁中箭倒地,辗转呼号。
长枪手们的心脏随着铁蹄的节奏,剧烈跳动着,耳朵里听着战友的惨嚎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眼见得鞑子骑兵迅速变大,离阵列不过一二十步,长枪手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嚎声:“嗬……”
嘶嚎声显然有助于缓解紧张,就在天崩地裂般的吼叫声中,鞑子拼命拉扯着试图绕过长枪阵列的战马,一个纵跃,往长枪枪头和兵丁的身上猛压过去。
在空中,鞑子们伸出了马刀,将附近的长枪手砍翻在地。
惨嚎声,犹如积蓄了数百年一般,瞬间在骑兵和长枪手的结合部爆发出来,惊天动地!
战争,只属于勇士,任何懦夫,请远离战争!
无数的战马和鞑子被长枪刺穿,重重地压在长枪手身上,将长枪手压得筋骨碎裂,双方同归于尽。
更多的鞑子,借着战马挡住了长枪,飞跃至长枪阵中,与长枪手们绞杀在一起。
火枪手们五个成群,端着刺刀,也加入到绞杀的行列。他们的配合密切,往往一个火枪手遮挡住鞑子的马刀,其他火枪手则专找鞑子的脖子突刺。
没有机会刺到鞑子的脖子,则直接往重铠上招呼,力道之强,几乎将鞑子的重铠刺穿。鞑子在如此的重击之下,丧命虽不至于,短时间内却丧失了战斗力。
就这短如一瞬的时间内,火枪手们抓住机会,将鞑子的喉咙、面部刺出血窟窿……
剧烈的绞杀,是人间的炼狱,鲜血飙射、残肢乱飞……
鞑子阵列中,战鼓一浪高过一浪,第二波骑士业已发起冲锋,与第一军迅速接战,正面临弹幕的袭击。第三波骑士正整装待发……
看着鞑子一波又一波地发动冲击,韦悦翔的钢牙几乎咬碎!虽明知鞑子在逼他进一步收缩战线,但是他不得不收缩。
因为,一旦鞑子突破三角阵底层防线,就有可能前后夹击军团,让军团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最终彻底崩乱,全军覆没!
这是韦悦翔绝不能接受的!
“传令第二军、第三军,立即增派人手加厚防线,绝不能让鞑子冲破!”
韦悦翔一声令下,军团的阵列进一步收缩。
眼见得鞑子第三波骑兵整装待发,却一直按兵不动,韦悦翔咬了咬牙,将第一军军指挥使吴海良唤来,道:“不出意外,鞑子要从西南方向逃跑,我中原军六七万人马,辗转半个大明,所为就是围剿鞑子。若容鞑子从容跳出包围圈,岂不是羞杀我神卫军团两万余将士?”
吴海良的眼睑跳了跳,行了个军礼,铿锵道:“第一军将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悦翔见自己的话还未说透,吴海良就已经领会其中的意思,不由得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第二军、第三军这次死伤必然惨重,至于第一军……”
似乎有点难以措辞,韦悦翔停住了话头,沉吟片刻,接着说道:“第一军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可能缠住鞑子主力。现在,骠骑军和龙武军正从北往这里赶,林大帅也调动虎啸、宣武两军团往这里赶,只要能缠住鞑子两个时辰,鞑子就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出我们的手掌心!”
说着说着,韦悦翔的声音逐渐变高,变得严厉:“趁鞑子将退未退,我命令,第一军全军主动进攻,缠住鞑子!”
吴海良又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决然道:“接令!”
……
十数里范围内,战场有点诡异。正北偏东方向上,数万鞑子,重装骑兵、轻骑兵严阵以待,另有三千余重装骑兵引而不发;南边的三角阵中,底线附近,几千鞑子骑兵左冲右突,却被神卫军团的长枪兵、火枪手限制住,陷入面对面的惨烈厮杀中,无数的骑士被刺下马来,无数的长枪手和火枪手被铁蹄践踏。
三角阵的尖部,神卫军团第一军将士对后面的厮杀视而不见,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当面的鞑子,似乎在积蓄力量。
“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