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担当,就是擎天柱。
卢象升、孙传庭在后世被誉为大明之脊梁,才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两人置个人荣辱与生死于度外,一心想把事情做好。
这便是有担当。
孙传庭任宣大总督,抵御鞑子入侵,是他的责任,作为有担当的汉子,为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生死自然被放在了一边。
至于个人脸面,相比较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孙传庭明明知道支援朔州会大丢面子,依然令精锐向西移动,靠近朔州。
责任!
在孙传庭的考虑中,鳌拜势大,盛坤山兵马仅仅六七千,算上武卫军,也不过万余,万一战败,朔州失守,不仅朔州会生灵涂炭,还会让宣大防线出现一个大的缺口。
盛坤山在朔州一直盯着孙传庭的动静,得知孙传庭令郑嘉栋率领五千陕兵进兵至大同左卫(今左云县)驻防后,久久说不出话来,默然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孙督师之气魄,吾不及远矣……”
大风雪连续飘了三日,难得一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面容,给草原带来了一丝温暖。
鳌拜率众经过千里行军,又在风雪中苦挨数日,见到太阳后,自然士气大涨。看着嗷嗷直叫的骑士们,鳌拜大手一挥,全军拔营,开始往西进军。
不数日,大军抵达清水河畔,安营扎寨。
朔州之北,丘陵密布,山道崎岖,无论是放牧,还是经商,都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可是,近半年来,朔州却逐渐繁荣起来,人口汇集,商旅日渐增多。
原因无他,荆州的势力渗透到这里而已。
黄渤和盛坤山联手经营朔州,不仅社会秩序大为好转,就连时常至边境打草谷的蒙古部落,也刻意避开了这个地方。再加上黄渤在城内设立了大量的毛纺工坊,牧民们可以就近出售羊毛、兽皮等物,人口的汇集,在情理之中。
荆州在边境有了据点,荆州势力覆盖下的商人,自然经由朔州前往草原。再加上商旅在通过大同时,总会遭到一些将士莫名其妙的刁难,因此,商旅汇集至朔州,也不算奇怪。
商旅从朔??从朔州前往蒙古人聚集的阴山周边,清水河畔便是必经之道。
鳌拜将大营扎在清水河畔,正好卡住了荆州与草原联系的通道。显然,鳌拜在如何切断荆州与蒙古人的联系上,下了一番苦功夫。
大军驻扎刚定,鄂托克、土默特、主固特、布里雅特、阿刺齐特等五部首领便迫不及待地汇集至中军帐,激动地等待鳌拜下达分头劫掠的命令。
两万多骑军,一日消耗的粮草足以堆成一座小山,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作战时一直轻视后勤,总是寄希望于以战养战。这一次,鳌拜也不例外,将补足粮草缺口的希望放在了劫掠上。
看着嗷嗷直叫的蒙古首领,鳌拜相当满意,令人摆出舆图,指着大同左卫说道:“此处往东,便是大同左卫,由郑嘉栋率兵五千镇守……”
然后,鳌拜将指头挪向朔州,说道:“这里有盛坤山率领六七千骑军镇守,很可能还有张凤仪所率领的武卫军一部,兵力应该有一万以上……”
听到这里,五大首领不由得对望一眼,心里都拿定了主意,绝不靠近朔州五十里范围之内。
鳌拜又指着朔州之西的河曲、保德、府谷等县,道:“沿清水河畔,一路往西,路好走,敌方部署兵力不多,正适合打草谷。”
此话,得到了鄂托克、主固特、布里雅特、阿刺齐特等岭北四部的大力响应,差点就要奔出军帐点兵出发。
唯有土默特首领杭高颇为犹豫,似乎有点不情愿。
土默特部聚集在黄河以北,阴山以南的区域内,距离朔州大约三四百里。杭高乃土默特右旗统领。崇祯九年,岳托将土默特部编为左右两旗,分别任命古禄格和杭高为统领,彻底铲除了黄金家族对土默特的统治权,将土默特部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这次出兵,只调取了土默特右旗,杭高作为统领,亲自率兵出征。
鳌拜眼色如电,慢慢转向杭高,在一片吵杂的请战声中,用低沉的语调问道:“杭高,你有什么意见?”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吵杂的岭北四部首领停止了哼哼唧唧,用愕然的目光看着杭高。
杭高悚然一惊,慌忙跪伏于地,道:“统领请息怒,奴才刚才听统领言道,荆州军在朔州聚集了上万兵力,按照荆州军的习惯,上万兵力不会龟缩于朔州。奴才担心,前去河曲,会遭到荆州军的袭扰。”
鳌拜紧盯着杭高,似乎想看出杭高的真实想法。
杭高被鳌拜盯得浑身发毛,数九寒冬,背上居然冒出了冷汗。就快要熬不住时,鳌拜突然呵呵笑道:“杭高统领的担心有道理,本统领认为,荆州军十有八九会兵出保德、府谷,甚至前进至河曲。”
岭北四首领面面相觑,不知鳌拜和杭高在闹什么玩意。
鳌拜接着说道:“所以,得从朔州正面牵制荆州军兵力……此任务由中军及土默特部承担。至于打草谷,则由鄂托克、主固特、布里雅特、阿刺齐特承担。”
岭北四部首领听闻可以劫掠,复又大喜,慌忙拜伏于地,口称:“敢不尽心竭力?”
就连杭高,也喜不自胜,回道:“谨遵统领令!”
杭高亲眼目睹过骠骑军的军容,又知道六千余鄂尔多斯部骑兵被龙武军吃得连渣都不剩,打心眼里对荆州军有点发憷,不由得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