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小白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在家正陪父母吃年夜饭看春晚,大红的福字高高倒挂,家里还买了腊梅花,满屋香气。
总之,她家的年味很浓,逸满幸福的味道。
印小白接到唐碧珊的电话,就火速跑出去了。那晚就像今夜这样,唐碧珊躺在床上,她坐在椅子上。
非常相似的场景再现,那时,也是由印小白付的医药费。这一次,桑律付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最终,还是要由她来还这个钱和情。
印小白还记得当年那个凄清的大年三十夜,到处都响着鞭炮声,焰火在天空绽放。
唐碧珊说,我无家可归了。
印小白说,那就去我家好了。
唐碧珊说,过年过节,我这个样子去你家不好,晦气。
印小白说,我们家就三口人,过年冷清,你来了还热闹呢。
那一年的大年初二,唐碧珊出院,就去了印小白家。
两人睡一个被窝,讲悄悄话可以讲到天亮。白天睡懒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可以吃到印小白的妈妈亲手做的爱心汤圆。
压岁钱也是一人一份,用红红的红包装起来,鼓鼓的。十块十块的钱,有整整二十张。
唐碧珊第一次得到那么多压岁钱,也相当开心,还跑出去给印小白的妈妈买了个漂亮的头花。
印小白后来常被妈妈埋怨,说自家的女儿还不如外边的有心呢。
印小白便笑嘻嘻地说,那把珊珊给妈妈当干女儿好了呀。
印小白的妈妈笑而不答,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唐碧珊一直住到快开学,才回家。据说,她后来给她弟弟道歉了。
印小白想着这些往事,说不出的心酸,想伸手去握唐碧珊的手,心里又有气,不愿去碰她。
这个坏家伙!这个讨厌的坏家伙!为什么是她?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印小白咬牙,站起扭身出了病房,上五楼找薛志平去了。
她刚一推门,薛志平就从床上噌地坐起来,喃喃地喊:“小白……”
印小白推门之前已经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几次,此刻心脏虽然依然脆弱,至少表面是平静的。她的嘴角天生带着一种上翘的弧度,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宁静,如水般纯净:“嗯,你躺下吧。”
她籍着倒水,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场白显得那么不经意:“你告诉我真相吧,你和唐碧珊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志平捂着脑袋,有点耍无赖:“小白,我头疼。”
印小白用两个杯子,将开水倒来倒去,让水冷一点,递过去,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好,那你喝点水,就好好休息。”
“那你呢?”薛志平不甘心地看着印小白,伸手接过水杯。
“回家。”印小白头也不抬,淡淡吐出两个字。
薛志平沉默了,好半天才又开出条件,说话可怜兮兮,像极了一只流浪狗,仓皇又无助:“我可以告诉你,小白。但你要答应我,别跟我离婚,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印小白终于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变得陌生的丈夫,不知道对方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