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很想告诉这个人,她挺不过去,她的权墨没了,她挺不过去。
“安歌,你记住,我到死都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有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保你安歌一生无虞!”
多好听的声音。
是真的么?
真的会到死都保护她?
可连她的权墨都不再保护她了,谁又能来保护她?
不会再有人来保护她了,不会了……
安歌迷迷糊糊地想着,强忍着疼痛,阳光落下来,落进她的眼里,刺得她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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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头上照着,很快,医院里的灯光在她眼底如走马灯似的走过,快极了……
疼痛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安歌不知道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她望见医院里的灯光,就像她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三年的植物人。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权墨。
她还不知道,自己会爱这个男人爱到深入骨髓,也会被男人伤到……痛彻心非。
安歌感觉自己被一路推进病房,有谁一直在握住她的手,叫她挺过去,告诉她,她很坚强,她什么都能熬过去……
那声音就像是在催眠,拼命地催眠着她的思维。
要她挺过去……
她想告诉那个人,只要宝宝没事就好,要帮她保住宝宝,她想开口,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剩下强烈的灯光。
那只手抓得她紧紧的。
是权墨吗?
不会。
他不会再这么温柔了……他已经不会对她温柔了。
“呃——”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吃痛地叫出声,有穿着白袍的医生过来给她打针,她听到一个声音道,“早产,没办法了,不好保……你们先出去。”
早产?
不行,她的宝宝八个月还未满,早产不可以的……很多早产儿死去,不可以。
“不要……”
安歌躺在那里,手指紧紧攥着握住她的那只手,脑袋里一片空白,很多都已经分不清了,只记得她不能让宝宝早产……
不可以的。
她握着那只手,那只手更加握紧她,汗水湿了她的掌心,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个人的。
很快,在药水的作用下,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昏睡过去前,她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只握紧的手,和那一句她一定能挺过去。
……
安歌陷进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这是梦,不是真实的。
梦里,很多萤火虫在飞舞。
绿荧荧的光在夜色中飞着,时高时低,在钢琴上弹起的音符,美妙极了。
她张开手,有萤火虫停在她的指尖。
宝宝,你看萤火虫多美。
安歌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肚子,很平坦,什么都没了,她大惊,然后整个人突然摔进万丈深渊……
她来不及惊叫,就掉了下去。
没有任何预兆。
双腿动了动,安歌猛地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是夜晚,灯开得很刺眼,照亮整个vip病房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