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皮三顺理成章的跟着方尽了，但显然理由还是有些牵强。一只修炼千年的妖怪，讨封失败被砍掉五分功力，还剩五分也完全足够休养生息，圈地自萌，为什么非要纠缠上一个人类？
皮三当然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方尽虽然收了一只妖怪做护法，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可赶考还是要去的。经过一个白天的跋涉，二人一妖此时已经在再来镇的一个客栈安顿下了。
皮三轻巧的从书箱钻出来，跳到屋内的床上，对方尽说道：“今晚我就睡这儿了，你们俩打地铺吧。”
方尽刚瞪眼睛，小书童就已经不乐意起来。
“我们家公子可是要中科举的人，需要好好休息，怎么你反而享受起来舒服的地方了？”
皮三慢悠悠的理理毛发，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书童，龇了牙：
“你们俩害我失去五百年道行，还不让我睡个床？你们俩可是答应过要好吃好喝供着我，怎的现在就想拿我当个书童使唤了？”
小书童在这双利眼的注视下败阵，妖怪的威压他终究还是扛不住，扭头冲方尽寻求帮助。方尽虽然是皮三要保护以待重新讨封的人，但也并非撑得上脸面，皮三若是想要取那书童性命，他怕是也无能为力。
思考再三，方尽只得冲皮三拱拱手，转身安排书童打地铺事宜。书童听罢吩咐后，气的一跺脚，转身收拾去了。
“皮三，你可想好了，虽然今日我让你一步，但并非事事都要让你，我身边的人也并非你可随意折辱。”方尽看皮三卧在床榻上的得意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以后你跟着我，还是要学会彼此相处，不要以为你永远高高在上。我的规矩，你也是要学的。”
皮三的眼皮都快耷拉到床上了，小声哼哼：“什么臭规矩，老子才不在乎……”说罢竟呼呼睡去。
看这妖怪酣睡的样子，方尽还是有一丝心软。皮三本是修炼得道的妖怪，偏偏被自己毁了半个妖生，如今还要跟着自己过人类的生活，虽说不难，但始终人妖殊途。
这长路漫漫，要吃多少苦，还未可知。
思忖一番后，提笔，方尽刷刷刷的写好了所谓的“规矩”，吹吹墨，晾干。对着烛光看了看睡的四脚朝天的皮三，微微摇头，还是揉成团，扔进了纸篓。
书童很快整理好了地铺，虽然比较暖和，但是地面很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二人方尽不识，二人不知经历了什么，选择同时自尽而死。死后二人站在桥上，泪眼相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对饮一碗，各自投胎。周遭尽是黑暗，方尽慌张的呼喊也被黑暗吞没。
不知怎么，方尽只觉得心里难过，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一些什么，却扑了个空。耳边渐渐有了声音，“公子，公子醒醒！”
睁开眼，原来天已然大亮了。小书童看方尽醒了，欣喜的说道：“还以为公子梦魇了，说些梦话还伸手要打人……”
梦话？打人？这都什么跟什么？从地上起身整理衣服，扭头发现皮三已经不在床榻上了。“那妖怪哪儿去了？”小书童摇摇头，“一早起来就没见了。”
这个皮三，神出鬼没的，要是出了门被哪个道士抓起来炼成补药，看它怎么哭！方尽心里骂着，手里却在收拾东西，“咱们去找找皮三吧，可别在闯出什么祸来就不好了。”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话音刚落，皮三就蹦上了窗口，又一跳上了桌子。方尽看着正在喝茶的皮三有些生气，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没被道士给收了去？”
皮三听了这话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老子的功夫，一般的臭道士可奈何不了我，更别提收了我，他们还没这个福气。”它抖了抖毛，似乎能让那灰黑色的毛更干净一些。“再说了，我还要等你讨封呢，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就离开你，放过你？”
方尽也不再说话，转身吩咐小书童收拾行李，准备上路。只需要再走一天，就可以到达考场，中不中举，也在此一搏了。
皮三趴在桌子上看着二人收拾，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自己先钻进了方尽背的书箱，刚打算闭眼养神，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用法术将书箱中的书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一本《治国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