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耶律撒剌都待在马车中,甚至不再骑马,她无时无刻地守在“狗剩”身边,如今也只有他能抚慰耶律撒剌的思念之心。
耶律朔古的心腹使者前来联络时,耶律撒剌很想不于理睬,可当耶律朔古的心腹使者说出三个字时,她就不能不理睬了。
“百里义。”这三个字不但关系到她的幸福,更关系到她和“狗剩”的安危。
耶律撒剌知道,能知道这三个字的人整个辽国都不多,连耶律璟都不清楚百里义和耶律敌禄会是同一个人。
耶律撒剌随即将耶律朔古的心腹使者召到跟前细问,可惜耶律朔古的心腹使者知道的并不多,仅是耶律朔古让他传两句话。
“百里义有书信在我处。”和“请设法保我安危。”两句话,前一句是报酬,后一句是条件。
耶律撒剌自然听得懂,她这时才醒觉耶律璟南下大定府的目的,原来是想收回耶律朔古的兵权,同时很可能夺取耶律朔古的三河乌古部族。都说女人遇情会变傻,耶律撒剌就是明证,但此时,一听到百里义三个字,她就又变聪明了。
耶律朔古是死是活,她可以不理,但百里义的书信她不得不看。
但耶律撒剌并非万能,就算她执掌铁骑军,也无法违抗耶律璟的命令,要想保耶律朔古安危,唯一的可能就是耶律璟打消夺取耶律朔古的三河乌古部族的念头,至于耶律朔古手中的部族军和皮室军兵权,耶律璟铁定是要收回的了。
做为辽国朝廷总汉儿司事、中书令、北院枢密副使的耶律撒剌自然知道,辽国下一步全力进攻燕云的计划,不将各个部族手中的兵力集结整编,耶律璟哪来那么大数量的军队。对燕云发动全力一击。
耶律撒剌思忖之后,让耶律朔古的心腹回复耶律朔古一句话,那就是主动交出兵权。至于之后的事,自有她来调和。
一天后。耶律璟到了大定府,得到耶律撒剌指点的耶律朔古高调地携大定府中,只要叫得上号的文臣武将,一窝蜂地出城五里外迎接耶律璟的到来。
耶律璟很少享受象耶律朔古这种宿老卑躬的示好,虽说是皇帝,但相对于耶律皇族中,耶律璟依然是后辈,耶律璟内心还是很满意耶律朔古今天的表现的。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耶律璟微挑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内心是愉悦的。
耶律璟其实也不想将事做绝,毕竟耶律朔古是他的叔辈,想要动他,目的一是自己不太指挥得动耶律朔古这些元老宿臣,二则就是耶律朔古所掌兵权太大了,而自己现在太需要兵员了。
耶律璟令耶律撒剌让铁骑军驻扎城外,一行人在耶律朔古的引领下,进入了大定府城中。
耶律朔古既然遵从耶律撒剌的指点,也知道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这一路上,早已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看得耶律璟心花怒放。
大定府乃辽国中京。设有皇帝行宫,而等到耶律璟在行宫落脚之后,耶律朔古毅然向耶律璟请求卸去自己的东南路招讨使一职,允准其回归乌古部颐养天年。
耶律璟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意料的顺利,一时间有些愣神,从内心来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但耶律璟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如同耶律璟收紧拳头想要揍人,结果刚想出拳。目标却投降了。这令耶律璟心中有些不自在,因而想到放耶律朔古回归乌古部颐养天年。无疑放虎归山。可人家都已经将兵权交出来了,连这么个要求都不答应,有失自己做皇帝的颜面,不竟意之间,耶律璟的杀心渐起,与其放虎归山,不如一了百了。
而这时,一边的耶律撒剌开口对耶律璟奏道:“皇上,如今大战在即,惕隐乃朝廷柱石,上京的稳定少不了他,还请皇上劝其勉力支应,待大战之后,再提颐养天年不迟。”
耶律璟心中一愣,耶律撒剌怎会为耶律朔古开口说话,难道这二人已经有勾结?想到此耶律璟心中大寒,如果二人真的已经勾结,那这大定府真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了。就算有三万八千皮室军护驾,单以耶律撒剌的三万铁骑军,就足以扫平皮室军,何况还有耶律朔古的六万五千部族军。
耶律璟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甚至还装出欣喜之色,说:“中书令所言甚是,惕隐乃朝廷柱石,岂可在大战即将开启之时退隐,朕还要仰仗于你,这样,朕加授你北院枢密副使之职,会同中书令一起,安定上京治安,为朕攻伐燕云出力,惕隐以为如何?”
耶律璟虽然奢杀暴虐,但绝不傻,眼下的形势一目了然,如果耶律撒剌与耶律朔古联手,要杀他易如反掌,所以,耶律撒剌的面子必须得给,不给,就走不出大定府,甚至出不了这个行宫。
耶律朔古正低着头等候旨意,闻言,用眼角余光感激地看了一眼耶律撒剌,连忙谢恩道:“臣遵旨,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耶律璟见耶律朔古谢恩,心中方才舒了口气,还好,二人并无反意。
耶律璟依旧装作高兴地说道:“有二位扶持,朕必定能攻下燕云,活捉百里无忌、柴荣两小儿有望了。”
耶律撒剌早已知道耶律璟要攻燕云之事,所以闻听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可耶律朔古事先却不知道此事,闻言心中大寒,自己已归降明国,如今辽国要攻伐燕云,自己势必需要做点什么。可耶律朔古想不通,中原两国皇帝怎会一起出现在燕云,也许,这事只能